连离染今日偷摸去找席云淮,告诉他要杀他的那个人,查到了榕城。
这些年,席云淮已经通过些蛛丝马迹得知仇家是京中的某位达官显贵。而他考取功名,就是想融入到那个圈子里,看看到底是谁,为什么想要他跟母亲的命。
但是现在那些人自己撞到枪口上来了。席云淮想会会那些人。
他们不知道他的身份,对方在明他在暗,就很好操作。
本来席云淮应该将精力放在这个害死他母亲、追杀了他近十八年的仇家身上,可是不知为何,他却忍不住想起那个人傻钱多的小病秧子。
他是席家的不可说,他的人生充满了恶意与鄙夷。
就连碧荷,也仅是厌倦了当丫鬟,又不想嫁给席大席二当通房小妾,这才盯上了席云淮——她觉得席月棠金枝玉叶,与之苟且的必定不是寻常人。更何况那可是京都,随便扔块砖就能砸中个官老爷的地方。
也就只有那个小病秧子不知人间险恶,只因为一点儿微不足道的事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又送钱又送东西。
若是日子在湖边的是席宴江,怕是会被席宴江骗的团团转。
“喵。”花花走过来,蹭了蹭他的腿。
席云淮的脸色柔和了几分,蹲下身来摸了摸花花扬起的小脑袋。然后拿起支在墙边的鱼竿,走出小破院。
“喵……”花花笨拙地跳上墙头,有些着急地叫唤。
席云淮安慰它,“我很快就回来。”
后花园的湖水清鱼肥,那里蹲守的小厮很快就现了他。
“又来?”小厮们吐掉嘴里的狗尾草,狞笑着揉了揉手腕,一拥而上。
直到晚上,清风苑才布置妥当。
管家马不停蹄地跑到席宴江那儿领赏,“……对了大公子,刚刚我听人说,席云淮又去钓鱼了。”
席宴江慢条斯理翻看管家呈上来的账目,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他这几日没去,是有了什么好的营生呢。”
知道席云淮还是那么惨,他就放心了。
“怎么会呢!席云淮这个杂种除了依附于您,还能怎么生存呢?”
席宴江对管家的马屁很受用,翻了一页,漫不经心道:“别给打死了,保证他活着就行。”
停顿片刻,又道:“前两天他没去钓鱼,饭是不是给多了?让人少送点饭。”
“是!”
管家是席府的老人了,对于席府的事了如指掌。
席云淮不惜外出做苦工赚上私塾的钱,挑灯夜读甚至比大公子还要刻苦。这么刻苦做什么?他一个的父不详杂种,难不成还想参加秋闱出人头地么!
那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他是席家的私生子了!
见不得光的老鼠,阴沟里才是他的去处。
还想念书当大官?
可笑。
席云淮就该永远为生计奔波,没有考功名的精力。
他就应该永远碌碌无名,永远……成为席家的秘密。
虞清颜纠结了一晚上,第二天顶着一对青黑的黑眼圈恹恹地去小破院。
“殿下不必忧心,云裳不是查了吗,一直在碧荷跟在云公子身后,但云公子没有给予任何回应,甚至连她给的吃食都没吃过呢。”阴竹看着因为没有睡好而脸色苍白的虞清颜,有些紧张地又是擦汗又是挡风,生怕一个不留神殿下又病倒了。
虽说如此,但虞清颜还是得同席云淮好好探讨一下,寻求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也不是个不讲理的刁蛮公主。
若两人真的情投意合……
“吱呀——”
歪斜的门被推开。
然后她就看到了端坐在桌边,鼻青脸肿的席云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