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锦元作揖后退了出来,她很明白,这两妯娌互相轻视,面子上的功夫倒是做得挺足。
这个二婶,也是一个目光短浅的闺阁妇人。
只是,在上一世,李府生意周转不灵,被生意对手诬陷百口莫辩的时候,李锦元着急地到处打点,刘氏以手里拮据为理由不肯帮忙。唯独二婶于心不忍,悄悄地给她送来了五百两银子。
就冲着这一份心意,李锦元决定帮二婶一次,就当做还了这一份人情。
果不其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王氏就来了枫叶苑。
“侄媳妇,事情也不是我们想发生的,你还是要节哀。二婶读书少,不是很会说话,就是想要告诉你,以后的日子,你可得把侯府的后院挑起来,必须把身子养好。”
顿了顿,她又皱起眉头:“方才在菩提苑,或许是熏香气味太重,还没有察觉,你的厢房里,怎么有这么重的金疮药的气味?”
“天赐出殡的时候,棺椁经过朱雀大街,被人射中了肩膀,现在还没有恢复。”
“天啊,怎么还有坏人对妇孺下手?”王氏诧异的问着,忍不住上手抓住了李锦元的肩膀摇晃。
“嘶,二婶,疼,快松手。”
王氏大吃一惊,知道自已抓到李锦元的伤处了,急忙缩回手,有点不好意思地退回到座位上。
“无碍,已经好许多了。”
“那就好,你看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二婶可以帮得上忙的?”
李锦元顿时红了眼眶,欲言又止一阵,终于在王氏急切的眼神中,缓缓说道:“确实有一件事情,也是我的心病,还恳求二婶做主。”
整个侯府,什么时候轮到过王氏做主的?就连她的儿子岳卓群的婚事,也是由侯爷做主的。
这句话,让王氏信心暴增,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一定尽全力给你办好。”
“二婶,您也知道,天赐走得太突然了,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这世子的位置一直悬空也不是个事,随便找一个养子,也不清楚孩子的秉性。”
王氏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傻乎乎地等着李锦元继续往下说。
清了清嗓子,她无奈地红着脸继续说:“卓群弟弟大婚不久,如若,有幸第一胎一举得男,不知道二婶能不能忍痛割爱?”
天赐就是刘氏的命根子,她一直就觉得自已的儿子冠绝天下。眼下,卓群已经成人,如若直接把卓群过继给大房,只怕刘氏眼里容不得沙子,随时都会下暗手。
但是,孙辈就不一样了。
才出生的孩儿,天性还没有形成,谁养大的就和谁亲近,况且,刘氏再怎么小心眼,还能对襁褓里的孩儿出手?
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儿,流的是岳家的血脉,日后继承侯府,名正言顺。
嫁入岳家这么多年,岳嘉林憨厚有余,霸气不足,平日里无所事事,有什么事情也任由侯爷差使,和下人有什么区别?
心思走了一圈,王氏激动得有点手抖了,她强迫自已镇定下来,笑着说:“能被侄媳妇看中,那是卓群他们的福气。等你二叔回来,我们商量一下,好吗?”
“这是人生大事,你们好好商量。而且,这也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而已,还不知道阿翁和娘他们如何打算。况且,二婶也知道,娘的娘家,还有适龄的子侄,她或许会有些偏爱。”
再怎么偏爱,也不可能舍弃岳家的血脉,选择刘家啊。
只要老爷和儿子愿意,过继这个事情,王氏觉得是势在必得的。
等王氏走远,红素端来了茶水,问道:“大小姐,您真的准备过继二少爷的孩子吗?”
“你也不必着急,有人会比我更急。”李锦元神秘地笑了笑。
她早就想好了,即便二婶的孙子没有机会,她也不会将自已的全部心血都浪费在祖荫的身上了。
“红素,你去我的首饰盒里找一找,有没有紫色的玉扳指。”
李锦元还记得和沈公子的约定,最重要的是,她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机会,狠狠报复一下张沐辰。
这一次出门,她特意换上了一身墨蓝色的男装,涂了一点深色的粉,掩盖住自已胜雪的肌肤。对着铜镜照了照,一甩手打开折扇,就好像一个翩翩公子一般。
听雨楼的客人很多,一开始进门的时候,她还有点畏手畏脚,眼神躲闪,担心遇上无所事事的纨绔。
“这位小公子,是来喝酒还是打尖呢?”店小二讨好地笑着迎上来。
君子无双
李锦元压低了声音。
“本公子约了好友见面,带路,去天字号房。”
厢房的大门虚掩着,似乎房间的主人早就等着她来一般。
整理了一下衣冠,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她轻轻敲了两下房门,就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正对着大门的,是宽大的长凳,她张开嘴巴,准备打声招呼,一眼就看见了一袭紫衣的沈之焕,扑倒了一个人。
看不清楚下面那个人的长相,只是露出了烟蓝色的一截衣角,两个人扭在一起,气氛暧昧到了极点。
李锦元仓皇地退出房间,伸手将大门带上,就这么一会儿,她的额头满是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