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信没急着动身,谷净维也留坐在原处盯着对方潦草束在脑后的头发若有所思。
待人都走得干净,陆信打破沉默:“代言是金乌帮着拉的?”
纪录片是一个国外公司早就开始筹备的项目,进行到现在已经拍摄了三年,上架了十多集,看那个架势是想要囊括进各国的冠军队和实力强队,de作为两届世冠,轮到拍摄是早晚的事。
但奎勒和锐进却绝不可能是理所应当伸手就来的资源,瞧着谷净维的表情,陆信合理猜测这其中必然有范寻的手笔。
“嗯,那个邓总帮忙牵的线。”谷净维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到桌面,看着陆信时面色凝重。
邓元白是金乌的执行总裁,一把手亲自下场给小项目中的小厂子牵这种对两个大牌来说都有些勉强的线,他想不到除了范寻授意以外的任何可能性。
“你……”谷净维观察陆信隐隐带着笑的眉眼,神色越发肃穆,甚至匿着些令人参不透的愧疚和悲痛,“你和范总,真的只是发小关系吗?”
陆信一顿,侧头看看谷净维。
“你们其实是不是……”谷净维踌躇半晌,终究不好意思直说,只含糊着:“那种关系?”
陆信挑眉,唇角扬起,颇有兴致地问:“哪种关系?”
谷净维眉峰为难地皱紧,抿抿嘴,挣扎几息,道:“你……不用为了de做到这种程度,当然了,你自己如果是真心地……对他,倒也,倒也没什么。”
“哪种程度?”陆信已然猜到谷净维跑偏的思路到底跑到了什么地方去,要不是有损范寻形象,他还真不想澄清如此奇妙的误会,不过眼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耐不住地想听听外人对他们关系的定义。
“你心里知道就行了,我不想说得太多,而且……他对你也确实挺好的。”谷净维猛地发觉自己的话有歧义,好像在为了公司前景出卖朋友一样,连忙找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啧,你要是被强迫的就跟我实话实说,我帮你想办法。”
刚毅的脸上凝着一副宁可将生死置之度外也要帮兄弟脱离苦海的坚定。
他小心翼翼地看看陆信自如的神态,烦躁地说:“但我看你也不像被强迫的,就是,你说你们是发小……说真的,发小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其实不太多。”
“你要是也对他有……感情的话……”
陆信见他五官越来越抽象,笑着替他挑开那层体面的纱,“你觉得我被范寻包养了?”
谷净维低头,没敢再对视,算是默认下来。
给投资,给资源,还几乎每天都来见面,气氛不说黏糊也至少挂着暧昧的浆,种种迹象叠加,谷净维想不出第二种关系来定义这两个人。
陆信轻笑出声,悠然地翘起腿,手肘撑着椅子扶手指尖摩挲嘴唇,恍然地嘟囔着:“还真挺像。”
他站在原处什么都没付出,对方义无反顾地向他而来还不断地给予各种帮助,只有金主和金丝雀之间才能产生这种闭合不了的交易链。
陆信垂下眸子睫毛微动,喃喃道:“这要是真的,范总可亏大了。”
哪有金主这么上赶着的,要是真的,他这个小情的职业操守就实在差得离谱了。
谷净维纳闷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想多了。”陆信放下腿,收起慵懒的坐姿,压下心底那股突如其来的酸涩,无奈地解释:“我们真是纯洁的朋友关系。”说完他又笑了一下:“但我有必要给你打个预防针,现在是,以后肯定不是,到时候你也别乱猜瞎琢磨。”
谷净维被他说得直迷糊,揪着眉说:“什么叫现在是以后不是?你们……”
陆信无所谓地摆摆手:“反正他不是我干爹,你也别给我加戏。”他站起身准备离开,临走,为了彻底打消他的疑虑顺带强有力地稳固范寻的正洁形象,他澄清道:“我们家可能比不了funstone,但是被人包养,我还不至于。”
开门前他停住转动地手腕,又说:“家里不同意我出来打职业,所以出事儿的时候我没什么立场回去求援。”
回去了也不过是徒增爷爷和爸爸的矛盾,让老头掏出自己的私房钱替他补窟窿,陆信实在做不到。
谷净维下意识点头,“我知道,你也没义务做那些,别想那么多。”
陆信看看他,没再多说,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谷老板看着自动闭合的门,过了许久才回过味儿来。
现在是以后不是……
合着人家拿的根本不是包养剧本,范总这是在正当合理地追男朋友?!
他后仰几寸,看着投影上的“无信号”发出贫穷地感叹:“这成本也太高了。”
独留老大一人思考人生,陆信单手揣兜,单手拿着手机。
范寻:要出差,明天回来。
陆信滑动着界面,心里起了些焦躁。
马上就要到夏季赛了,自己根本没时间走出俱乐部,除了范寻来找他,两个人的见面形式几乎别无他法。
五年的爱岗敬业职业生涯,他第一次对训练周期产生极大不满。
ks:好,注意休息。
范寻:分析师助理找了吗?
陆信看着新消息笑了笑,打开阳台拉门靠站在栏杆上打字。
ks:找了。
ks:要不你去人力那挂个职位吧,林教都没有你操心。
范寻坐在办公椅上,看着白色聊天框,上一秒还因工作不耐的眸子迅速铺上一层笑意。
范寻:挂上了是不是就能在de常驻了?
另一边的陆信愣住一瞬,胸口没由来地开始突突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