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霖转过头,无视这张愠怒的脸,捏住他的下颌微微上抬,居高临下般的凝视着双眸,放软声音,“大将军教我可好?”
解疏影一时竟说不出这是种什么滋味,既恼顾清霖的口无遮拦,又怜他病痛缠身,对他这种状似强硬实则撒娇的行为更是招架不住。只得握着他的手放到书上,从后抱着,柔声道:“有哪儿不懂的尽可问我。”
解疏影收紧手臂,笑着说:“只是你得唤我声师傅,来,叫声听听。”
顾清霖记起病时迷迷糊糊的将他认作师傅,又拱又抱的,顿觉羞涩,自是不会理会这般的逗弄。
解疏影瞧着眼前的耳朵由白到红,喜爱的紧,不禁把人抱起平放到榻上。
顾清霖有些惊慌,连忙起身,急声道:“来时已经叫人备了……”
“就在这儿睡。”解疏影打断他,按住双肩的手稍稍用着力。本就许久未见,这会情到深处哪里舍得放他走。
顾清霖抓上解疏影的手臂,挣扎着,颇有种欲擒故纵的意思,嘴里说道:“你去别处睡,有急事他们找不到人。”
解疏影被他闹腾的全身血液尽往一处涌,罪魁祸首却不自知,一双狐貍眼勾人的很,犯困蓄的泪还留在那,甚是惹人。
他哑着嗓音,沉声道:“别动!”
顾清霖一怔,倏地松开手如石像般的躺在塌上,眼睛滴溜溜的盯着解疏影,说:“就在旁边,很近,我要回去睡。”
解疏影缓了半晌,把他打横抱起,向帐外走去。
顾清霖不喜欢这样的抱姿,多柔弱不堪似的,但感受到解疏影某处的变化便不敢再动,硌着他的地方十分吓人。
“王爷的帷帐在哪儿?”
“那儿。”“这儿。”
解疏影帐外的守卫与旁边的守卫同时应声,同时低头看脚尖,同时暗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顾清霖被放到榻上的瞬间,猛地裹起被往里一翻,速度极快。
解疏影对着大大的蚕茧愣了片刻,单腿跪到榻上扯着被把他拉过来,不满的说:“躲什么?我会吃人吗?”
顾清霖退到最里面坐着,怯怯的拉过被盖在身前,露出一双眼睛,肯定道:“会。”
不但会,还是生吞活剥,反抗不得的那种。
解疏影噎住,顾清霖的似懂非懂让他哭笑不得,他是真的不知道这副样子才更让人难以自持。
行吧,他承认方才是有那么点意思,可什么都没做呢。
星幕如画,解疏影在帐外仰望片刻,长叹一声:“不至于吧。”
顾清霖仍那般坐着,目光没有焦距,满脑子都是打架的小人和解疏影不为人知的某处。听到解疏影的话,嘀咕道:“怎么不至于,画上也没你那么,那么。”
顾清霖百思不得其解,索性蒙头大睡,毕竟躲的一时是一时,至于十五,大不了水来土掩。
日上三竿,守卫掀开帐帘,林祥大步而入,解疏影坐在桌案后的椅子里,怀抱顾清霖,双手捧着兵书,附耳讲解。
林祥迅速转过身,背对他们,轻咳了声道:“王爷,大将军,刑苏到城外了。”
解疏影把顾清霖从腿上抱起放到桌案,调侃道:“呦,还挺懂事儿,没半夜来。”
顾清霖搁下书,站到地上冷着脸不说话,眼里是控诉,控诉他上次赶他走。
解疏影会意,噙笑牵过顾清霖的手,即便顾清霖不提他也再不会推开,魂不附体的惊吓一次已是够够的了。
至帐门,顾清霖往回抽手,越抽握的越紧,营中士兵匆匆而过,不绝于耳的“大将军”“王爷”令他赧然,他停下脚步,仰颈直视,“放手!”
这样的姿势对解疏影来说毫无威慑,反而添了几分可爱,但对视的眸子是真的冷啊,解疏影腹诽脸皮薄的小狐貍。
“放了。”他松开手,嬉皮笑脸的把双手举给顾清霖看。
一旁的林祥早已习惯解疏影耍无赖,径自到马厩解开缰绳。
解疏影翻身上马,朝顾清霖伸出手。
顾清霖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的骑上旁边的战马扬长而去。
清风带走热意,顾清霖不着痕迹的放慢速度,在后面打量着解疏影。
束起的发缠着湛蓝发带,一身黑色甲胄衬的整个人更为挺拔。
解疏影打马从一列步兵旁边呼啸而过,顾清霖没有跟上,只远远的看着。
炎炎烈日下,昨朝少年郎,今夕已是男儿将。
城墙之上遍布羽箭,顾清霖侧身避让抬着落石的驻城兵,余光扫过人群中的刑苏。
“萧念慈不在。”解疏影抬臂护住顾清霖,“看样子是真去延勒部了。”
“信件自壅城到盛京需要时间,再行张榜通缉怕是拦不住。”顾清霖凝视刑苏,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
解疏影看向城外黑压压的军队,叹息道:“奚夏和延勒部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如今一起发兵,恐难善了。”
“小王爷。”他侧身说:“我若是拿奚夏跟皇上讨个婚事,你说他能把你给我吗?”
顾清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应道:“能吧。”
解疏影大喜,紧紧的握住顾清霖双臂,欣悦道:“我可以当你王妃了!”
刑苏不知解疏影因何雀跃,却极有眼力见的命属下暂缓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