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下,顾清霖坐在屋顶,如过往般在解疏影看不到的地方看着他,摊子前的他在想谁?
知晓心意的时候解疏影是震惊的,震惊里分明还有些别的,顾清霖倏地捂上心口,突如其来的绞痛让他不由得蹙起眉,人头攒动里的熟悉身影是心有所属了吗?
“哇啊。”
“娘亲你看。”
千盏天灯齐飞,层层迭迭,照亮十里长街。解疏影顺着天灯望向空中,在最高处的屋顶见到顾清霖,随即飞身跃到顾清霖的身侧,替他披上大氅。
顾清霖拢着衣,抬首望去,天灯随风而动,如梦如幻,脸上不觉露出笑。
解疏影观着,眼睛弯弯的,唇角轻扬,似和煦的晨光,又像三月的风。
他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眼前这个人还是梦里那个人。
千灯散尽,顾清霖站起身,身上的氅衣御了寒也暖了心,不论如何,解疏影都是真心相待的,如此便足矣。
顾清霖静静的等着解疏影回神,一道下了房顶,沿着街道走着。
人群愈渐稀疏,不少小贩收摊推车回家,商铺也陆续关上了门。
零散的食摊边支着几张桌子,三三两两的坐着人,吃着汤团。顾清霖坐到一张无人的桌子旁,点了一份不加馅料的,一份花生碎的。
摊主手脚麻利的煮上锅,不多时两碗热腾腾的汤团就端到了拼搭的小桌上。
解疏影舀上一颗吹吹,放入嘴里咬开,顿时满口香甜,点头道:“好吃。”
顾清霖咬上小口,望向解疏影碗里的汤团说:“师兄喜欢这个,也不知他今日吃没吃上?”
“你过去是同你师兄一起过节吗?”解疏影见顾清霖甚是挂念,忍不住问道。
“嗯。”顾清霖搅动几下,喝着汤,“往年都是师兄带我去吃。”
“以后我带你。”解疏影脱口而出,觉察逾越又补充道:“我是说,你在京中,若是没人陪你,我可以请你来吃。”
顾清霖戳着碗里的汤团,分析着解疏影没有不喜,但再继续住在他的房内显然不合适,遂道:“我先回去了。”
解疏影囫囵几口吞下汤团,放下碎银起身说:“我同你一道。”
沿着街巷行上数步,到了路口,左边是安王府,右边是将军府,顾清霖未加停顿径自往左转去。
解疏影一愣,大步上前拉住顾清霖,“你去哪儿?”
顾清霖回首,看看路,没走错,答道:“回家。”
“回家?”解疏影这才意识到顾清霖是要回安王府,顾不得许多,拽着人就往将军府那边去,“家在这儿,你父皇母后把你给我们解家了。”
半拉半推的回到内室,解疏影似是怕顾清霖半夜跑了,难得说回正经话:“安心在这住着,有什么需要只管提。”
顾清霖本是不乱的,被解疏影一番话搅得晕头转向,泡在木桶中许久才理清思绪。
他覆手到心口,微微扬起唇角,这里是因解疏影而起的,独属于他的痛觉,很奇妙。
十岁那年,师傅带他去游历,亲历了一场喜变丧的祸事,号啕大哭的内院外,师傅问:“何为缘法?”
他答:“尘间事事讲究缘字,缘来则聚,缘去则散,来时受之,去时放之,是谓缘法。”
顾清霖将双臂搁在木桶两侧,仰颈靠在桶沿,轻笑出声,来之受之,不执不痴,顺应而为,若解疏影当真有了心上人,成全他便是。
想明白的顾清霖起身擦净水珠,光脚上床倒头就睡,无梦,好眠。
书房窄塌上的解疏影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忧心刻意的疏远会让顾清霖难过。
他不断的想着梦境里的少年,最后无一例外的都变成了安王,解疏影锦被蒙头,烦躁的蹬了一脚。
周文大婚上
阳光透过雕窗照在重迭的人影上。
文钦揉眼伸展双臂,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硬邦邦的,转头一看,迅速起身。
“嘶”。
他疼的抽了口气,昨夜荒诞的场景渐渐清晰起来。
青楼雅间内的二人喝的尽兴,不知不觉已至深夜,周靖送他回了文府,他脚步虚浮站立不稳的趴在周靖肩头,迷迷糊糊的说:“夜深了,在这歇吧。”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被人抱起,绕过府院回了房。
放到床上的时候周靖睡的外侧。
后来……
周靖睁开眼,坐起身,看着文钦身上布满暧昧的痕迹,重重迭迭,那是他醉酒干的好事。
起初只是酒壮怂人胆,抱上了心心念念的文钦,未料文钦竟反过来将他搂的紧紧的,于是一发不可收拾,覆上了软唇,继而尝了欢。
文钦很美,鹅蛋脸,柳叶眉,凤眼长睫,肤白貌美,常年习武的身体虽不魁梧却健硕有力。
周靖喜欢与之角力,那会让他有种征服的快|感,以致臂膀后背亦留下了很多淤青。
“弄疼了吗?”周靖挪上少许从后圈住文钦,夜间好像是有点过分。
文钦脸上漾起红,本意是留周靖歇在别的屋,怎料阴差阳错的成了这般,但他确实粗鲁,便点头道:“嗯,使那么大力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