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霖被逗乐了,咬住解疏影塞入口中的汤匙,端过桌上的蒸蛋吃的干干净净。
至于馒头,解疏影撕馒头皮的时候故意没撕干净,四个裹着少量内瓤的馒头皮与一个馒头亦相差无几。
“大勇。”
饭后到床边穿衣的顾清霖拎着腰带走出屏风,局促中带着委屈,“衣裳小了。”
解疏影抬眸,顾清霖身上穿着半立领的白色对襟衣衫,本该宽松的窄袖此刻紧紧的贴在手臂上。
因着顾清霖身形消瘦,店里的衣裳总是不合身,解疏影便爱给他定做。这件正是上个月制的,昨日刚送到壅城林祥就去取了来。
“我猜着会不合身,没想到紧成这样。”解疏影搁下筷,笑道:“换一件,带你重新去买。”
顾清霖重新找出件宽袖衣袍,边换边说:“拜你所赐,胖了好多。”
说罢揪了揪腰间的肉。
二人沿着街巷走过转角就是家成衣铺,共分两层,一楼挂着粗布衣裳,二楼则是华服锦衣。
顾清霖试了几身,虽还是长短合适略宽大,比之从前却是好上许多。
只是这般穿来显得身形甚为消瘦,于是解疏影在心中暗下决心,誓要将他养的比常人更加壮实不可。
这份决心在晌午被付诸行动。
顾清霖盯着碗里的东坡肉陷入沉思,最近对解疏影是不是太过纵容了?
“很好吃的,真的,你就试一下嘛,就一块。”解疏影故技重施,夹起肉放到顾清霖嘴边,“来,张嘴。”
桌上是东坡肉,炒白虾,凉拌苦瓜,鸡汤煮千丝,没有鱼,也没有鱼汤,全是顾清霖不爱吃的。
解疏影看到顾清霖愈发变冷的脸色,忙哄道:“你每日只吃小菜和鱼怎么行?乖,听话,都吃些,你试试,就像蒸蛋,可以吃的对不对?”
顾清霖眉头越蹙越紧,苦着脸,费力的将眸中蓄上水,侧首看着他。
解疏影呆愣一剎,抬手拭去顾清霖眼角溢出的泪,轻而坚定的说:“不能挑食。”
这招没用了?顾清霖微怔,搁下筷子,这饭不吃也罢。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解疏影用筷子夹去油腻的部分,将剩余的瘦肉放到空碗里戳碎,拌进白饭,拿汤匙舀上一勺送到顾清霖嘴边,“解家独门拌饭,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公子赏个脸?”
林祥不可思议的窥向对面并排坐着的两个人,只见顾清霖勉为其难的张开嘴,解疏影挂着欣慰的笑容,把饭喂到他的嘴里,夸赞道:“真乖。”
苦瓜解疏影以他吃三片顾清霖吃一片达成一致,鸡汤撇去上面的浮油从中舀了大半碗,千丝涮了水重新放进没什么油的鸡汤里,至于虾,顾清霖就是不吃,解疏影灵机一动叫来小二,将新鲜的虾剥出来煮到了鱼汤里。
熟悉的味道让顾清霖食欲大增,奈何里面一点鱼的影子都没有,倒是虾仁被鱼汤煮的入了味不再那么难以下咽。
日暮时,萧念慈差人送来帖子,邀他们明日同游。
山间同游下
次日辰时,马车如约停在客栈外,解疏影揽着正在揉眼的顾清霖,不悦道:“怎么这么早?”
他在营中早已养成了早起的习惯,但顾清霖素来起的晚,为了不让他们久等愣是撑着困意一个哈欠接一个哈欠的由着解疏影给他穿衣梳发。
“离的有些远,是我考虑不周。”萧念慈站在车上将顾清霖拉了上去,“车上睡会?”
顾清霖摇摇头,慵懒的靠在解疏影身上,撩起窗帘看向外面,借着晨间的凉风驱散困意。
六月的烈日投入山间,被层迭的大树化去了炎热,沐浴其中如春日般温暖宜人。蜿蜒小道旁盛开着许多无名的小花,清澈见底的溪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粼光。
“砰”。
一颗小石子投入水中,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刑苏的衣衫,他侧过身,漾着笑望向罪魁祸首,眼中尽是宠溺之情。
被望着的萧念慈身穿荼色衣衫坐在陡坡处垂腿晃着,手上颠着石,无视他的柔情蜜意,挑衅的看着他。
林荫下的顾清霖卷起裤脚,走到岸边坐下,把脚放进水中。凉凉的冰冰的,十分惬意。见解疏影正低头叉鱼,猛的抬脚,带起的水珠落在解疏影面前。
“鱼都被你吓跑了。”解疏影很是无奈的直起腰。
邢苏湿漉漉的手搭上解疏影肩膀,顿时濡湿一片衣衫,他叹了口气说:“同是天涯沦落人啊。”
解疏影侧首看向刑苏,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萧念慈正要投石子,忙道:“别扔!”
萧念慈起身拍拍手,顺坡滑下来,坐到顾清霖旁边,脱掉鞋袜将脚放到水中,调侃道:“他把脚泡水里你不管,倒管起我来了。”
“还不上去?”解疏影将简易鱼叉递给刑苏,径自走向顾清霖,握住顾清霖抬起的脚,抽出挽在腰间的衣摆替他仔细的擦净水。
抬首对上顾清霖的眼睛,眼底的深谭化作了暖阳,这是自心底升起的,解疏影给予的希望。
“哎呀,有的人真是令人羡慕啊。”萧念慈支着下颌,“鞋袜都不用自己穿。”
刑苏闻言走至他的身前,学着解疏影的法子擦净脚上的水,正欲拿鞋袜就被萧念慈推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