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刘鞍摆手打断了李铖,宋然这么做自有他的理由,他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眯起眼睛笑,眼周已经有细碎纹路,但丝毫不影响身上那股板正可靠的气场。
像是陷入了某一段某段回忆,他的声音再度柔和下来。
“我第一次见宋然的时候他才刚上大学,身子比现在还单薄……”
宋然高考发挥的很不错,考上了a大,当时他也在,那时宋然还并未对他完全接纳,客客气气地喊他刘叔叔。但刘鞍不会忘记,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宋然脸上真切的欢喜,让他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
开学的时候张筱和自己一起送他报到,哄着宋然在学校门口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宋然没有笑,右手还下意识地揪着衣摆,显得很拘谨,但眼底有抹极不易察觉的光。
刚好一阵风吹起额角的碎发,露出少年白皙光洁的额头,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老照片(下)
高三时誓师大会的气球只在操场上留了一周。
宋然是走读生,每天下午放学,他会先去理科教学楼,运气不错的话会刚好遇到李铖下楼。
他猜想和李铖做朋友应该不错,再不济同学也行,因为他对身边的人好像都不错的样子,一个星期总有那么两三天宋然要在教学楼下面的走廊前等上好久,才能遇上李铖单手提一个垃圾桶出来。
有时他也上楼,会看到李铖在教室里做值日的样子。但这个时候人很少,他出现在教室外面会太明显,所以一般他就在下面等。
“偶遇”完李铖之后他又会到操场上慢悠悠地走上一圈,写着“a大”和李铖名字的那个气球,他不用特意找就能一眼看到。
看完才安心。
后来那些气球就不在了,周一升旗的时候他没在操场上看到,不知道学校是怎么处理的。
宋然在高中毕业那个暑假发现自己可能有心理上的问题。
他抵触一切社交,毕业聚会拒绝了一次又一次。排斥身边接近自己的人,比如继父刘鞍。
他觉得不会有人愿意爱自己,哪怕是母亲也只是对自己心怀愧疚。
但同时他对李铖的关注已经超出了寻常朋友之间的关系,甚至也远远超过一个暗恋者对暗恋对象的心境。
后来回忆起整个高中时代,高一高二想不起来,高三则全部被李铖填满。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宋然看过他无数次的背影和侧脸。
想来,也许是从那时起就不正常了。
他没告诉张筱,独自一个人去看了心理医生。
医生是位女性,很温柔,对他讲了许多,但好多都是专业术语,宋然听不懂。
简单来说,他就是病了。
也可以理解为心理学上的移情,因为自身出了问题,便下意识的过分关注别人,以填补内心的虚无。
他把李铖当成了情感寄托,甚至是精神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