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说的话,其实没有人比他更希望江念归一直这么容易拿捏下去,这样他就能快些拿到对方手里的地契。
在听到江念归说话的一瞬间,江莫回脑中闪过无数的想法,但最后表现出来的却是一抹关怀的笑意。
“念归说的对,叔父此次前来正是为了看你。”
他进了房间,快步走到床前,伸出手虚虚地扶着已经坐起身的江念归:“你身子虚弱,就快些躺下吧。”
听着对方逢场作戏的关心话语,江念归微微垂首,借着垂落发丝遮挡侧脸的时候冷笑一声。
但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却是一副愤怒到极致的样子:“哼!用不着你在这里假好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将江莫回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打落,生起气来的样子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动物一般。
不过是朝夕之间,堂堂的江家嫡子竟然成了孤儿,甚至蜗居在这么一处破旧凄惨的地方,也难怪对方愤怒成这个样子。
“哎。”江莫回收回了手,站在江念归的面前,听到他的那番话之后脸上就露出来了几分的失望。
“哎,兄长临终前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说你是一个听话的孩子,没想到说出的话竟然如此的心寒。”
江念归闻言扯了扯嫣红的唇角:“少在这里恶心人。”
不管江莫回说什么,他都是一副不听不思考只是埋怨的态度,让跟来的那些丫鬟小厮都看不下去了。
“家主亲自来看他,竟然是这个态度,我原先听别人说他跋扈的时候还不相信,看来还真是这样。”
“切!他真以为他还是之前那个江家少主啊?”
这一声声的挖苦讽刺无比清晰地传到了江念归的耳中,那张清冷如月的脸上也如江莫回所期待的那般露出来了熟悉的怒意。
“呵,奴才也敢议论主子?”他掩唇轻咳着,骨节分明的手垂下来的时候露出来了唇角的淡淡血色。
尽管江念归如今不再是江家少主,但他终究是江家的公子,说出这句话倒也没有什么错。
只不过被他讽刺的那几个下人听到之后却是不以为然,毕竟江莫回还在这里,他们觉得江念归在这种情况下断然不敢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情来。
他们的反应都被江念归看在眼里,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拿起枕边的硬物摔向了他们。
“叔父还真是治下有方。”
江念归的声音唤醒了一旁假装默不作声的江莫回,对方听到他这句话之后才装出了几分严肃的样子。
“看来我平常对你们还是太宽容了,竟然敢这么说话。”江莫回说的话带着责罚的意味,但最后的处罚却是不轻不重的。
“回去自己找管家领罚。”
那几个说话的下人听到这句话之后表情总算是有了些许的变化,浑身带着几分不服气地对半卧在床上的江念归道了歉。
“呵。”江念归只是冷笑一声,冷淡的面容此刻也多了些威慑。
江莫回特意来这一趟可不是为了和他在这里扯皮,因此不动声色地转移着话题:“你如今还未弱冠,平常也未曾出门。”
来了。
江念归暗地里发笑,清凌凌的眼眸之中却没有多少的笑意:“叔父的意思是?”
“兄长之前给了你不少铺子,从前有人专门为你管理,不过现在却不一样了。”江莫回图穷匕见,“那些铺子都是族里的,长辈们担心……”
他的话还没说完,江念归一侧头,“哇”的一下就吐了一口血。
猩红的血迹如同泼墨一般铺洒在淡青色的衣衫和深色的被面上,突发此事,一瞬间吓得在场的人目瞪口呆。
江念归一边咳嗽着一边开口淡淡地嘲讽着:“叔父这是什么意思?”
江莫回看着溅到衣袖上的淡淡血迹,眸中闪过了一丝的不满,但在众人的面前他还是得装出一副关切担忧的模样。
“念归,你别怪叔父唠叨,你如今身子这么差,正是要用各种药的时候,要是那些铺子因为管理不当亏空了,你的病可怎么看?”
江念归依旧是不断地咳着,仿佛是要将肺给咳出来似的,苍白如纸的脸此刻也因为剧烈的咳嗽泛起一层薄红。
站在他床前的江莫回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一步,看样子是不想让对方死在他面前似的。
“叔父说的话真是令侄子心寒。”江念归做出了一副符合他在外人眼中的反应,虚弱中带着气愤,“难道是不准备为我看病?难不成把我丢到荒山还不满意?”
他的这番话多少带着些真情实感,就连那些平日里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的人耳朵里听来都难免觉得他当真是可怜。
江莫回看到旁边那些下人的反应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只好假装不在意:“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们不是一家人了?叔父怎么可能放着你不管?”
他瞄了一眼那些下人,义正严词又饱含无奈地解释道:“哎,我们也是良苦用心,荒山人烟稀少,刚好可以让你清净地养病。”
这番话简直是荒诞得令人发笑,若是之前的江念归肯定会把这个解释当真,但如今的江念归可不会。
他微抬起下巴,明明身份比江莫回低,但偏偏气势却比对方足:“难不成叔父是觉得我父亲之前给我准备的住处不好?”
“哎。”江莫回这次也觉得江念归没有之前那么好糊弄了,但他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单纯地觉得对方如今只是心里有所不满罢了。
“如
今府上来来往往的人太多,叔父也是为了你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