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得不劳烦男朋友经历这一遭。
两人一路直奔机场,为了给连松遇撑场面,他们要千里迢迢地从松川飞到隔壁省,连家的私人飞机已经准备就绪。
班朔最近当真身心俱疲,下班前按时吃了药,现在半边身子丝丝麻麻地抽痛,为了不被坐在身旁的湛擎发现端倪,飞机起飞没多久便带上眼罩开始睡觉,遮起来的眉峰不敢蹙得太过放纵,整个人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湛擎安安静静地看了会儿论文,偶尔抬眸思考,下意识将视线落在班朔的大手上,看着看着,他动作轻缓地放下电脑,小心地伸手握上去,入手的温度出乎意料的冰凉,湛擎愣了愣,肯定了心中班朔正在做噩梦的猜想。
班朔感觉自己强忍了许久,其实才过去半小时,没意识到攥着扶手的手指在下意识微微用力,手被突然扣住时肌肉禁不住紧张地僵了僵。他从细微的摩挲中领悟到了男朋友的安抚,嘴角牵起,挪动拇指将温热的手握进掌心。
湛擎一愣,低声问:“吵醒你了?”
班朔摇头,“没有。”音色带着沙。
说着,拉过手背不由分说地收押在胸口,瞧着是打算就着这个姿势继续睡下去。
湛擎被他拉拽得脑子一松,手背紧贴劲韧的胸膛,随着呼吸起起伏伏,脑中如同压缩口袋里崩开一大捧棉花,松松垮垮地飘荡开阵阵热腾腾的雾,他瞥开眸子,用自由的左手撑着下巴,面色深邃地偏头欣赏窗外的云层,下午璀璨的阳光下,从喉结到腺体再到耳根全都染上由内而外弥散出的透红。
两人是最晚赶到度假村的人,连松遇在露天广场上见他们同时从车上下来,意外地挑挑眉,痞里痞气地单指拉下墨镜,在完美的夕阳晚霞里仔细地把他们打量了一遍。
班朔穿着休闲夏装,下车后没急着走,站在原地等另一边的湛擎下车,待人走到自己身边了才并排走进烟气缭绕的广场。
连松遇上下扫视目光如炬,语调山路十八弯地夸张询问:“怎么回事啊?我好大哥脱单了?”
话刚落地,一边走过来的几个人中,打头的一位oga当即面色一垮,震惊又迷茫地盯着从容淡然的班朔。
班朔喉结滚动,平稳回应:“嗯,你正常点儿。”
连松遇绝不改正,依旧浮夸地说:“我靠真的?”然后走到极力收敛窘迫并强作镇定的湛擎身边,转着圈地观摩,最后站定在他面前,双手郑重其事地握住湛擎的右手,大力上下晃动,笑嘻嘻地招呼:“嫂子好,嫂子好,都是老熟人了,以后不用叫我松哥,直接叫我小松就行了。”
湛擎面无表情地拍开他的手,冷漠反驳这位昔日的同班体委:“以前也没叫过你松哥。”
班朔揽过湛擎的肩膀,躲开烦人精表弟,不客气地说:“滚一边闹去,房间在哪?”
连松遇戏很足,捶胸顿足地一敲手,懊恼道:“哎呦你看这事儿弄的,事先也不知道啊,给你俩安排两间房去了。没事儿!我立马让人去调。”随即煞有介事地打了个响指,招呼一边的服务人员,大手一挥:“给我哥嫂来一个总套,就海景那个独栋吧,正好空着,那个谁小李啊,把行李直接送过去就行了。”
独栋总套肯定不止一间房,但被连松遇大张旗鼓地宣扬好像要怎么回事似的。
湛擎瞟了眼还在揽着自己的班朔,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状态自然地压抑着突突狂跳的心脏,没有开口制止。
余光里一个稍显熟悉的身影躲开三两个在劝说什么的人,转身离开了广场。
那个女生湛擎还记得,曾公开追过班朔一段时间,女孩子非常优秀,学业上等家世显赫,和班朔还挺般配,但班教授那时候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水泥封心一样难以打动,时间一长就逐渐淡化了。
今天过后,恐怕就要正式且彻底的不了了之了。
【作者有话说】
不是水泥封心,不过是定向锁定罢了。
妹子是好人呢,不是恶毒女配什么的,毕竟戏份很少,甚至不算配角。
一点味道都没有
海边太热,两人去连松遇高调安排的总套里各自换了身清凉的衣服,顺着沙滩小路慢悠悠地返回广场。
路上除了拖鞋踩踏砂砾的窸窣声,就只有虫鸣和远方传来的海浪声,湛擎穿着无袖背心,双手插兜,在静谧的氛围里想起刚才“落荒而逃”的女生。
班朔的优秀不论先天条件还是后天努力,都达到了优越的程度。身边的过客形形色色,总是不缺追求他的人,但他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一次示好或者告白,给出的拒绝永远利落果断,加之在寻常人上升期的年纪里取得了超凡的学术成就,湛擎一直以为班朔是个将事业放在所有事情前列的人。
所以湛擎不敢表明心意,怕得到和其他人一样的答案,怕失去继续做邻居做朋友的资格,更怕与他渐行渐远,从思维上脱离班朔。于是他努力学习,尽全力缩短差距,想着即使不做情侣,哪怕是只做纯粹的朋友也别搞得无话可说三观两极。
可时至今日他仍旧对两人已经交往的事实略感恍惚,有时猛地想起来自己有了男朋友,且那个人还是班朔,心底里总是控制不住蔓上点不真实。
班朔是那种仅仅出于帮忙的理由,就会拿出牵扯一生的婚姻来做底牌的人吗?他会理智到,明明没有爱情基础也能为了以后的生活用心刻意培养吗?
按照湛擎多年来对班朔的了解,他的自信和原则似乎……不会允许他自己这样“牺牲”。湛擎清楚,班朔对婚姻有着不小的排斥和抗拒,那为什么能那么轻易地提出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