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例外。
他重重地按着太阳穴,在逐渐清晰的视野里看到,一列小队悄然穿过封锁线,向主席台走去。
那里,江平海还没有走。
他亦是痛苦地晕倒在地,身旁由机器人拱卫着。而他的护卫队则自顾不暇,还没能赶过来。
身后传来窸窣的动静。周庭沅猛地回头,看见江轶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的脸色痛苦,目光却死死地盯在场中央的小队上。
“……不行。”他咬着牙,“不能让父亲……”
砰!
话到一半,突然枪声响起。
江轶发出一声惨叫。明亮宽敞的观礼室内,弥漫起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周庭沅握着治安局配备的枪,枪口直直对着江轶戴着终端的手腕。而那原本完好的手腕,此刻却和手掌一齐消失了。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了米白色的墙面上。
“周庭沅!”
蒋宵反应及时,立刻对着周庭沅来了一枪。只是开枪的瞬间,扳机处高温的灼烫和电流触感让他亦是惨叫出声。手一抖,枪便落在了地上。
他开的那一枪正好命中了周庭沅的肩膀。鲜血一下子冒出来,将墨绿色的制服染成了深色。
但周庭沅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只冷漠地调转枪口。
砰!
又是一声响。
蒋宵惊恐地睁大着眼睛,他的眉心中出现一个血洞,穿透了整个颅骨。激光穿透了玻璃,在上面留下一颗圆形的空洞。
他就这么保持着惊恐的眼神,向后仰倒,尸体砸落在地。
“周庭沅!你疯了!”江轶面色惨白,瞪着眼睛,“你疯了!你不想活了?!”
回答他的又是第三声枪响。
他的肩膀被洞穿,整面墙壁被浸成了很深的墨红色。江轶惨叫起来,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恐惧地躺在血泊中,不断颤抖。
周庭沅静静地看着江轶。
他肩膀上的血已经浸透了外套内白色的衬衫。而他手中,仍握着那柄枪,枪管烧得通红,将他的手心皮肤都灼成了难看的紫红色。
但他却像什么都没感受到一样,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肩膀瘦削单薄。
江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像破旧的风箱一样绝望地喘息着。
他的意识几近崩毁,一边想‘他怎么敢’,一边又想‘他怎么能’。
但在这绝望的时刻,他仍是想到了江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