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直言闺女不必打探,只待留仙镇测灵根后回到村寨安稳度日,等长大后再去外头寻个稳重的男人押回村子,咳咳……
他急忙收住散发的思维。
几句话的功夫,往日小大人似的闺女像炸毛的山猫,尖锐哭叫,把自个锁进屋,接连三日没句话。
那日争执过后,他已是接连两夜睡不安稳,急得嘴上长疱。
此时回想后,他再不想夜里辗转。
绷起脸色,见女儿开始收拾碗筷,假咳一声,“淑儿,一会再洗。”肃容道,“过来同爹说会话。”
“等下。”姬淑上灶房,把留在炭火上的热水倒进水壶,泡一壶春芽,端壶并个茶杯回到院里。
姬盛握住茶杯,一阵欣慰。这般好的女儿怎么就着了魔似得要往外跑呢?
姬淑木张寡淡的脸,心里着实激动。难道阿爹终于肯说关于灵根的事。但另一个声音在说,他要说早说啦,肯定又打太极。
两人神色都绷着,手脚都自然地摆放,互相想着各自的心事。
姬盛微不可察的松散双肩,待开口又下意识地握紧手,轻咳一声,放软道,“淑儿,这几日,功法练的怎么样?”
“还行。”姬淑抬眉眼。
小小的人儿愣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精气神。
“切勿急于求成。”叮嘱的话紧跟而出,姬盛忙绷住脸色。
他这闺女一旦
小大人样摆出来就不好打发。
姬淑神色如常。
他又忍不住叮嘱,“早点休息,咱父女两人明日出行的干粮,已请姬根家的帮忙备下。”
“阿爹,”姬淑直瞅,“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姬淑料想便宜父亲会避而不谈,可还是存丝期待。不出所料,姬盛依然不打算满足她的好奇心。
此刻,姬盛的脑中晃过‘族弟姬候对姬乐严厉管教’的画面,被他强行抹去。
垂眸间,他苦笑。
等他再抬头时,越发得和声细语,“淑儿,平日里爹要求你练功,只希望你有自保的手段,能强身健体。另外,你一个小姑娘家吧……”
“爹!”姬淑憋不住莫名而起的冲动,急声打断。
她怒视他的眼睛,被抑制住的情感猛然转为一团郁气攀至喉口,咽了咽,没压下去,冲口而出,“你为什么不回答,不是说上几代的孩子都没有仙根,怕什么?”
口气冲得像头发脾气的牛。
一如三日前,出口就已后悔,令她懊恼的是,还是拉不下脸道歉。垂丧得她瘪嘴坐在那,一动不动。
若是可以,她也想像姬乐一样嬉笑怒骂随心而为,但不行……
她被姬乐连番追问灵根,一样想知道其中密辛。
可是,正如姬乐所说,身为族长明显知道很多的父亲,却次次避谈。
她心生怨怼。
怨怪的种子一旦被埋下,随时都有可能发芽,何况还在日积月累的浇灌。
这是姬盛第一次碰到这
般情景,有些愣神。
三日前的那次,女儿直接跑回屋里把自己锁起来。
他想,这丫头是不好意思见人,在门外喊两声后作罢。
这次,丫头莫不是要哭……
想起闺女的以往,年纪小,聪颖好学,又吃得了苦,不会疾言厉色。
自她偷下山不成,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思却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