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一直如影随形的人让楚凤歌有些恍惚,恍然间,她仿佛看见了十年前的自己,小小的身影在御街上狂奔试图去见自己的母后最后一面,只是最后却都是徒劳。
最后小小的孩子只是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听着皇宫深处传来的丧钟。
那丧钟仿佛穿过时空穿进楚凤歌的耳中,激起她内心的倔强和杀意。
楚凤歌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街道,眼中结了一层冰,没关系了,过了今日,她会将那位二皇子的羽翼一点点除掉。
曾经害过她母后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从回忆中抽出神来,知道身后那个人还在跟着她,她轻叹了口气,转身无奈道:“你还跟着本宫干什么,还不回去?”
被人发现自己跟着人家,袁旻一时有些尴尬,红着脸道:“属下将殿下送到公主府……”
话未说完,袁旻脸上的红晕猛地褪去变得刷白,大喊道:“小心。”
只见楚凤歌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群黑衣人,一名黑衣人手持长剑直直刺向楚凤歌。
邹青赶到长街上时,看见的只是地上徒留的血迹和满地的黑衣人。怀里的小狐狸身上的毛发瞬间竖了起来,挣扎着跳出邹青的怀里。
待凑近查看了一番后,邹青面色轻松了些许,地上躺着的人的装扮看样子是楚凤歌的,也没有楚凤歌的尸体,想来应该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糖葫芦趴在地上鼻尖轻嗅,好一会儿,小脑袋抬起来,看着前方的小巷,转过头来急急忙忙含住邹青的衣脚往前挪。
小狐狸力气不大,拽着邹青也走不了几步。轻小的力道却让邹青起了醋意。
心下有些吃醋,故意使了力气立在地上不走。糖葫芦拽了半天,眼看着没有拽动,抬起头瞪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邹青,眼里满是不解和焦躁。
小东西可怜巴巴的,邹青看着叹了口气,弯腰抱起小狐狸,叹道:“别怕,长公主命大的很,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糖葫芦呜咽了两声,她当然知道缘衣不会出什么事,但是袁旻这一世身体不好,万一一不小心死了,这下凡的任务没完成,不就白白受罪了。
邹青摸了摸糖葫芦的脑袋,顺着糖葫芦指的方向,一改往日柔弱书生的模样,脚下轻轻一点,鬼魅般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楚凤歌脸色苍白,搀着袁旻,血迹沾湿了身上的红衣,分不清究竟是红衣还是血色。
袁旻软软靠着楚凤歌,女子身上的香甜被血腥味盖住,虚弱道:“殿下,您放下属下,或许还能活命。属下贱命一条,殿下不必拉着属下。”
楚凤歌扯出一个笑容,哼了一声道:“今日若不是袁少卿,本宫怕就是没命了。这次是本宫错了,竟然忘了楚凤辰还在背后虎视眈眈,竟敢在大庭广众下动手。”
今日楚凤歌本想着今日没什么大事,出门就没有带着什么暗卫,谁想到楚凤辰竟然敢在长街上动手。若不是她送给袁旻的暗卫一直在袁旻身边,今日她和袁旻两人怕都是要死在长街上了。
袁旻想到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殿下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陷害孟将军,三皇子敢在长街上动手倒也是没有什么奇怪的。”
楚凤歌哼笑一声,低眉睨了一眼袁旻,没有再说这件事,“袁少卿给本宫挡了剑,日后可是有好日子享受着的。”
提及这件事,袁旻苍白的脸色一僵,自嘲道:“殿下就别取笑属下了,若不是属下不知轻重的上前挡剑,殿下也就不会受伤。说起来,这还是属下的错了。”
楚凤歌:“本宫倒不知这世上还有往自己身上揽错的人。”
袁旻何曾是那种往自己身上揽错的人,只是若不是他错误的挡剑,楚凤歌不会受伤。
看着楚凤歌越发苍白的脸色,袁旻心下有些难受,胸口闷得慌,甚至比他往常病情发作时还要难受几分。
这般想着,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袁旻心肺越发难受了,仿若三月柳絮一个劲地往他鼻孔里钻,惹得他喘不过气了。
上京城道路七通八达,便是楚凤歌这个从小在上京城长大的孩子也有许多地方是她不知道的,何况她还离开了三年,对着许多地方越发不明白了。
时不时地撞进巷子死角,又担心着后面追杀的刺客,一时间竟然没有察觉怀中靠着的人越发虚弱了。
等到察觉的时候,袁旻脸色青白,身上滚烫,看着就像是立刻要归西去了一般。
她扶起袁旻靠在墙上,眉头微皱,面色有些担忧,右手毫不客气地在袁旻脸上扇了两巴掌,“袁少卿,袁旻,醒醒。”
一碰上袁旻的脸,却是被一阵滚烫吓着了。
袁旻被烧的迷迷糊糊中,却被脸上的清凉弄得回了点神,看着面前有些焦躁的人儿,有心安慰她,轻声道:“殿下莫要担忧了,不过是老毛病犯了,修养几日便没事了。”
楚凤歌皱眉,谈什么修养几日,这若是不及时找大夫,怕是都活不过今晚。
想到这,楚凤歌有些焦躁,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她出去给她致命一击,回公主府的路上也不知道暗处藏着多少眼睛,如今她竟然是被困在这里进退不得。
楚凤歌眼中闪过杀意,等她回去后一定不会放过老三。
袁旻抬眼,压着声音道:“殿下拐过这个巷子,往北走,门前门前一棵大柳树,那是我家。等天亮了,公主再回去吧。”
楚凤歌皱眉,刚才已经有暗卫回府报信去了,广白应该很快就能根据她留下的印记找到她,倒也不急。但是袁旻如今的情况不好,若是迟了,怕真的就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