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受伤,哭的人都是许樱。
她都不知道她哭起来多惹人疼,他最见不得她的眼泪。
她是他贫瘠的一生里,最宝贝的,最珍贵的。
胖哥抽完一颗烟,憋着一股子闷气起身,抓起两人的行李箱踏出房门。
“走了走了,别废话,回家,我他妈想老婆了!”
回去的路上,周慕宇用被子蒙着脑袋,一个字也不说了。
绿皮火车行驶在既定的轨道上,对面一列高铁需要借道,这辆车就在荒山野岭停了下来,为数不多的乘客开始抱怨,纷纷挤到通风口吸烟,胖哥也是。
青城都落寞多久了?
胖哥不是这里的人,不知道。
但仅从来京城时熙熙攘攘的人群,和现在回去时空空荡荡的车厢对比一下便知。
如果周慕宇窝在青城不动,而许樱去了京城,那么两个人的分别只是时间问题。
许樱就是周慕宇的命,许樱要是走了,周慕宇或许连日子都混不下去,他会和青城掏干的地心一样,以宿命为借口,坐以待毙。
胖哥不禁为周慕宇感到担忧。
他有点不服气,噔噔噔跑回去,掀起周慕宇的被子喊道:“周慕宇,在国外,十八岁是拳手出道的年纪。一切才刚刚开始,未来怎么样谁也不知道,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许樱考虑,将来结婚生小孩,哪一个不要钱?”
周慕宇毫无反应,谁也看不到他藏在掌心里的脸是什么表情。
胖哥急眼,“行,你准备当哥哥是吧?那你就等着看吧!有的男的心眼坏的很,光耍朋友不结婚,结了婚也不负责,丧偶式育儿,你敢说许樱碰到的就一定是好人?”
周慕宇把被子重新盖回头上,胖哥眼一眯,“ok,我回头就给小樱桃介绍个青年才俊。”
“师父!”
周慕宇猛地坐起来,嘴唇颤抖,总是清凌凌的一双眼染了血一样红,被逼入绝境的狼崽子般圆睁。
他长得英俊,牙关咬得死紧时下颌也是绷住的。
这人连狼狈都带着一些倔强。
胖哥凑过去,大惊小怪,“哟,你刚才洗脸了?这一脸的水哟……”
哭好惨呢。
抵达青城后,周慕宇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喝了点酒。
说不清为了什么,他想喝。
滴酒不沾的人只咽了半瓶啤酒就懵了,他被搀扶着回了家,许樱还没下学,他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也不开灯,就在黑暗里闭着眼睛等。
晚上十点半,许樱和刘长宁有说有笑地打开了门,许樱敏锐地嗅到一丝酒气,不肯进屋,刘长宁硬着头皮开灯,发现是周慕宇回家了,视线直愣愣地越过他,盯着许樱。
“我先走了。”刘长宁告辞。
许樱关上门。
“过来。”周慕宇喊她,声音不似平时那么大,轻飘飘软趴趴的。
他看着许樱放下书包后进了洗手间,听到里面水的流动,心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