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人一直没说话,等走出厅堂,过了月牙门,走进那围墙的夹道,希锦才开口。
她如有所思:“听那意思,官家要找他那流落民间的皇太孙了?”
阿畴听这话,神情顿了顿,之后才道:“听着是那意思。”
希锦:“那你呢,你现在是什么想法?”
阿畴骤然侧首,看过去。
她今天精心打扮过的,薄施朱色,面透微红,织锦褙子的交领衬得那颈子修长,在这红墙蓝瓦间,清凌凌的,比墙角的腊梅更多几分颜色。
他看她一会,才道:“我该有什么想法吗?”
希锦哼哼一声,黑白分明的眼睛瞥他:“你不该有吗?”
阿畴:“哦?”
希锦昂起下巴:“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自己好好琢磨吧!”
说完,她一甩手,径自往前走了。
阿畴抱着芒儿,站在墙根下,倒是默了好半晌。
她……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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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家后,一踏进门,孙嬷嬷便带着秋菱迎过来了,并和希锦说起家里准备的各样物什,过年时候这吃食自然比往常丰富,光是脍鱼便要准备三四尾,且都是三五斤的大鲈鱼,至于大块盖碗扣肉,蟹酿橙以及馎饦春盘等,更是应有尽有。
宁家年夜饭讲究七碟子八碗堆满餐桌,过年时候自然不能敷衍。
阿畴带着小厮料理院中,希锦便在房中查问起来,一时问起那米酒,孙嬷嬷说是打了城东孙家的。
“惯常吃的李家米酒,从年前腊月十八就排着队呢,我们去了三次,愣是没排上,只好打了东城孙家,说是他们家味道倒也不错。”
希锦问道:“前天二伯娘不是还说,她娘家一口气要了七八桶,说是要给他们家的,也会分我们一些?”
孙嬷嬷道:“是这么说,可人家运过来一桶,给各家一分,早早分完了,我们就没落着。”
希锦略默了下,才颔首:“也行,都是米酒,又能差出多少味儿来呢,孙家就孙家的。”
说着间,阿畴进屋了,正好听到话尾。
他看她一眼,道:“孙家确实不错,用的方子和李家米酒原本是一个方。”
希锦没理会这话茬,只是道:“先预备着吧,等会胡家到了。”
大家都忙点头,之后下厨房忙碌去了。
没多久,胡家果然来了,胡老爷子带着儿子儿媳妇,另外再领着一个穿了大红布棉袄的小孙子。
他们一进来,希锦和阿畴便迎出去,希锦一叠声地喊着大伯,又拉着那儿媳妇的手往里面让,阿畴则是和胡大伯以及那胡大伯儿子打招呼。
说话间,希锦拿了早用红缎子包着的状元及第银元宝给了那小孙子。
这是他们家坟亲。
所谓坟亲,是给家族看守墓地的,胡老爷子是帮衬着照料希锦父母坟上的,人家给自家长辈看坟,日常帮着照料长辈坟上,这种人家虽然论起身份地位都大大不如主家,但是主家儿女都要当亲戚走着。
那是对长辈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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