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生却似对当下的状态流连不已,紧紧抱着安迪不肯放手:“正事都还没来得及细说,现在就急着走?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要借西环的楼是吗?”
他的话听来有几分醉意,安迪不知他是真醉还是假醺,用力挣开他的钳制,将身体朝旁边一让:“可能现在不是时候,等……方便的时候再聊吧。”
周文生:“你有事求我,却连陪我一会儿都不肯?”
安迪:“vcent,我今天来找你并不是跟你交易的,希望你明白。”
“明白什么?”周文生被激怒了,一把抓住他手腕,“明白你总是有用时就想起我,没用时就一脚踢开?”
安迪:“你不要误会。”
周文生:“不是误会,是事实!你以为我还不知道吗,当初你接近我根本不是巧合,是因为要拆散我和傅笛。后来我跟他分手,你就有意对我疏远,甚至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安迪,我不是傻瓜,我不拆穿不是因为无知,而是我心甘情愿,不想跟你计较!”
安迪没想到他竟早已看穿,事到如今自己也只能坦白:“没错,你说的对。我当初接近你是别有用心,正因为这样,我才不希望现在一错再错。你是阿波的弟弟,我不能给你任何错误的希望。”
周文生苦笑:“你是不是与我大哥有仇?”
安迪摇头:“不。相反,在旧同学之中他对我称得上厚道。”
周文生:“所以这算什么,特别优待?呵,你既然想求我帮忙,可又不肯给我一点点希望?”
安迪自嘲道:“我知道这很矛盾,但没错,的确是这样。”
周文生:“你真是太自信了。你以为只要你开口,我就一定会帮忙?”
“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除了我自己,其他的条件你都可以提。”安迪道,“只是vcent,有些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如果我……偏偏要勉强呢?”
周文生说着,蓦地朝安迪扑过来。后者不习惯船上活动,闪避不够敏捷,再者他也根本没有想到周文生这样的人竟会不顾身份做出这么鲁莽的举动。二人争执纠缠间,安迪再度被扑倒在沙发之上。
他能闻到周文生呼出的气息带了浓郁的酒味,也许是酒精加上言语的刺激才会让他如此反常。但无论如何,安迪都不能让他再这么错下去。
就在他准备用力推开对方的同时,身上压力骤然一轻。周文生竟然被一股力道揪了起来,接着他眼前一黑,当面吃了一拳,重重栽到墙角的栏杆上。
“家源!”安迪看清来人,脱口而出,“住手!”
宋家源不知何时登船,此时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让我住手?”
安迪扶着把手走到墙角,把周文生扶起来:“你没事吧?”
周文生捂着半边脸站起,嘴角有细细的血迹蜿蜒而下,他看看安迪,又看看宋家源:“原来……我的对手是你?”
高估自己
19
“不是。”安迪果断道,然后抽了张纸巾伸到周文生嘴边替他擦血,“船上有没有药箱?先处理一下吧。”
周文生见安迪神态紧张,瞬间不怒反笑,但他一笑便牵动伤处,于是下一瞬又立刻呲牙咧嘴:“药箱……药箱在下面船舱。”
“我去帮你拿。”安迪看了眼宋家源,“还站着干什么,难道非要闹到警察来才甘心?”
宋家源皱皱眉头。
安迪:“跟我一起下去,有什么要问的,也迟点再说。”接着他转头朝周文生:“稍等我一会儿,千万别报警。”
周文生瞥了宋家源一眼,再冲安迪:“看在你面子上,好。”
宋家源当然不想就这样放过周文生,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终于还是跟安迪下了船舱。
“你怎么上船的,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安迪一进船舱,便把舱门关上。
宋家源:“你们堂而皇之出双入对,还问别人怎么会知道?等登上八卦周刊就全香港都知道了。”
“我是说你怎么会跟来,莫非你真找了私家侦探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安迪扫了宋家源一眼,“我不信你会这么无聊。”
“是阿波说的。”宋家源道,“西环那边的抗议示威我也有份安排,前两天示威团体告诉我有个年轻人去向他们打听消息,后来秘书又说你约了他弟弟出来。阿波出差在外来不了,就给了我船上电子锁的密码,让我今晚过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安迪奇怪:“你和阿波?你们怎么联合在一起?”
宋家源讪笑了一声:“你大概没有注意过我的工作,我在美国读书时就专攻古建筑保护,回来以后也一直在找中国的民间古迹项目。虽然中式园林现在有很多本土专家专注修复,但是那些二三十年代的殖民地建筑一样很有留存价值,比如上海和香港都留下不少珍贵的建筑,只不过没有人留意去保护罢了。解释了这么多……我只想说这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事,宋氏集团为了赚钱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我看不过眼罢了。这一切是你没有关心,所以才会觉得奇怪。”
宋家源话中带刺,反将一军,安迪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走之后就音讯全无,我对你一无所知毫不奇怪。”
“那现在你知道了?”宋家源道,“我不是那种整天盯着你飞的烂苍蝇。”
安迪:“可你还是把人打成那样。”
宋家源:“难道不应该?”
安迪:“打人还有应该?你去的是美国还是金三角,我以前认识的宋家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动手的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