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治本,至善谋身。”谢瓒掩在袖中的手,渐渐蜷紧,生生把手掌掐出血来。
谢玄点点头,说道:“爹只希望你记住这句话,其他的,爹不会多说。”
不会多说。
也就意味着,不会管他。
“为什么?”谢瓒不可置信地看他,“如果是换做谢亦寒和谢独一,你也会如此?”
闻言,谢玄微微怔住,他想起谢独一和谢娇娇那副一看就爱惹是生非的样子,倏忽笑了笑,说道:“不,跟你不一样,爹肯定会揍他们。”
谢瓒却挡在了他身前,不死心般问道:“为什么不一样?”
因为他们相处时间没有谢独一和谢亦寒长,所以不好真正下手管教?
为什么不一样?
到底哪里不一样?
谢玄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到他紧张的模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猫猫,你怎么了?”
“爹爹,你从小就让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只想知道,哪里不一样。”谢瓒立在原地,苦笑了声,“分明我已经做到最好了,为什么还是不一样。”
“因为猫猫是乖孩子,跟哥哥们不一样。”谢玄最不相信的就是猫猫会做坏事,作为唯一一个能够通过他兔子灰狼考验的人,他觉得猫猫就算再坏,也绝对是被逼的。
可在谢猫猫耳朵里,那句乖孩子和不一样,却更加让他刺耳难耐。
他跟谢玄,好像永远比另外两个要更陌生,明明他也努力学着谢亦寒撒娇,明明他也努力想变成谢玄喜欢的乖巧模样。
对于谢玄来说,他好像永远都是那个局外人,永远都是那个最生疏的孩子,因为生疏,所以舍不得打骂,因为生疏,所以才温柔相待从不斥责,因为生疏,所以就算犯下滔天大错,谢玄也只是轻轻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不会多说。
谢瓒只能一直戴着面具,装作乖巧懂事的模样,配合谢玄一次次的演戏,渴望着有一天对方能够像对谢独一和谢亦寒一样,把他谢瓒真正的搁进心里。
可总是不够,无论他做什么都不够。
直到谢玄死前,他也没能给谢玄织完那件毛衣,从那天起,他便不织了。
就算织完也会拆开重新织一遍。
循环往复,就好像这件毛衣没有织完,谢玄就还没有死一样,就好像这件毛衣没有织完,他对谢玄的感情就永远会循此往返般。
但是。
总隐忍着做乖孩子,他也会累的。
“猫猫,爹是想告诉你……”他话还没说完,却被眼前如松竹般静立的人出声打断。
“乖孩子会这样做吗?”
谢玄微愣,不明白他话中意思,抬眼看去,谢瓒面色淡了许多,他伸出手,轻轻覆上谢玄的唇,也掩住了他未脱口的说教。
他笑了笑,在谢玄有些不解困惑的目光中猛然俯下身去,吻在了覆盖着谢玄双唇的指节间。
好啊,谢玄,乖孩子会这样做吗?
看清楚,他这样还够不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