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闪动,在空中爆出火花,金铁交击如同炒豆子一般响了起来。老杀手刺出的森严剑法被周南绵密凌厉的短刀挡了下来。周南此时挥刀疾旋,竟是也快到了极点,脚步飞旋中,好像是在跳舞却充满了横戾的杀意。
老杀手几次想要战决,但根本不可能,对方身法迅捷,短刀在他手中挥舞,空气里带出无数残影。轰的一声刀鸣,老杀手整个人都被劈退数步,虎口一阵剧痛,都有将要裂开的错觉。
老杀手看向周南的眼神熠熠光,此子用的虽是短刀,行的却是剑法,剑术虽浅,但剑锋很锐,剑气很盛,剑意很高,看来这小子背景不简单啊。
既然没有机会一击毙命,而且想着多从周南身上攫取一些秘密,老杀手干脆就避其锋芒,持剑与周南慢慢纠缠。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有些失策了。
周南连踩九步踏出,一身气势已到巅峰,刀尖上闪出点点红光浓郁到了似水滴的地步,清喝一声,高高跃起,一刀劈下。
刀势前冲,小溪险些被那道刀光分成两半,从周南脚前地面往远处劈出半丈深的沟壑。老杀手急忙退出三丈外,脚跟拧转,勉强侧过身,红色刀光从身前呼啸而过。
只是失了先机的老杀手,再想要摆脱周南并不容易。刀剑格挡磕碰间,脚步被逼得不住后退,手中长剑挥舞,口中“啊啊啊啊啊——”暴喝。
周南全部神识散开,既然神识能融入拳法,也就可以融入刀法,尹康临走时留给他的九步十三剑是极上乘的剑法,一剑出必尽全力,杀意凶一往无前。借着刀势身形急转,第一步踩在了离地寸余的空中,第二步就凌空走在了离地一尺的地方,紧握短刀,化作一道红光激荡而去,追杀褐衣杀手。
之前与年轻人一战,周南就隐有心得,那会儿的数步凌空,身体气机尚显迟滞,此时在生死压力下又有突破,周南全身的剑意随着呼吸,欲左先右、欲上先下、欲提先沉,闪转腾挪,一提一沉间将其中凶戾剑意出。随着两人疯狂厮杀,越来越酣畅淋漓,刀光和剑气不断在两人的手心和手臂附近炸开,一些灵气几乎就在周南头顶崩裂。
甚至来不及去适应这些灵气的变化,自然而然,好像它们的存在,就是天经地义的。那么多絮乱灵气,渗入肌肤、血肉和筋骨,随着神识引导再入窍穴气府、和神识之海,周南根本无暇顾及。
尘土冲天,方圆一里之内,皆是充沛刀光和剑气。双方不知不觉一路打回了营地附近,飞沙走石,从山上到山下,从山脚再到山上。
那个重伤的年轻人面如金纸,靠着石头看着这场恶斗。那个腿脚软的傒则蹲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看着这场大战。
俩人激烈缠斗了半个多时辰,周南终究功力还浅,时间一长,体内真元已经接续不上,勉强避开从脖子前划开的长剑,紧接着胸口挨了重重一脚,身体倒飞了出去,摔在地上七窍流血,狼狈至极。
周南想要爬起,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却一口气始终憋在胸口,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
老杀手头散乱,浑身尘土,也是十分狼狈,一股强烈的恐怖感占据着他的身躯!他剑指周南,大声喘息,本来以为是个轻松的任务,没想到最后却搞得这么狼狈。同来的那个年轻人即使医治好了,今后也是个废物了,回去还不知道怎么样面对他金丹师父的怒火呢。就是那三百两黄金全部给自己,此行也得不偿失。眼前这个白狄部小子,竟然借着战斗的机会从三境升到了四境,着实怪异,不知道白狄部里什么人教出来的小子。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就杀了他,再不杀他,一旦让他缓过来,不一定谁死呢。
白狄部的小子低头斜躺在碎石旁,几络黑无力地飘散在额头,胸口一起一伏的喘息着。
老杀手长长呼出一口气,倒举长剑,对准小子胸口就要刺下。周南忽然抬头直直的看着他,双眼呈现妖异的红色,口中轻吐“破”。老杀手一怔,脑内瞬间感觉像是被针刺了一般,难以承受的剧痛,眼前呈现一片模糊的天地,天空通红,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空中盘绕。
剧痛随即停止,老杀手睁眼看着眼前的周南,此时的周南脸色惨白,用尽了全身力气,连头都快抬不起来了。
“他妈的,这小子居然还会这种邪术。幸好功力还浅,否则就要在此翻船了。”褐衣杀手咽下口中的献血,挣扎站起,剑尖上挑,就要刺穿周南的脖颈。
忽然,后背、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感觉一截什么东西贯穿了身体,鲜血顺着剧痛喷涌而出,浑身瞬间失去了所有气力。他低头一看,胸前有一只羽箭的箭尖露了出来,前面还带着滴答的鲜血。
不远处,傒双手颤抖坐在地上,举着一张弓,射出的这一箭仿佛带走了他全部力气。
老杀手捂住胸口,口中“呼呼”地叨咕着什么,然后慢慢躺在地上,整个人的身体一僵,双眼不甘的就此死去。
傒看着老杀手倒下不动了,扔下弓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现周南只是昏死了过去,连忙把周南背起来,好在还有一顶帐篷没全倒下,还有一点篝火微弱的燃烧着。
傒翻出水囊喂周南喝了点水。周南慢慢的醒了过来,感觉头疼欲裂,浑身无力。刚才最后关头,他使用了还不熟练的“破字印”,一下抽空了所有的精神和力气,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那个老杀手措不及防,精神受到了轻微的冲击,随即恢复了过来。好在傒把握住了难得的一瞬间,不但救了周南,也救了自己的性命。
傒拿过来布被把周南包裹起来,两人坐在篝火前恢复了一下精神和体力,周南强撑起身体,对傒说道:“他们是来杀我的,连累你们了。看来你也回不去了,赶快逃命去吧。”
傒勉强哈哈一笑,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事已至此,就别提连累了。我自己一个人,正好也不想回那个腌臜军营去。大丈夫四海为家,哪里不留爷!咱们以后有缘再见。”简单收拾了小包裹,背上弓箭,向周南一抱拳,骑上马匆匆离去。
望着傒离去的身影,周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站起来向着那个斜靠在巨石上的年轻人走去。
此时天已放明,晨光中的林野,鸟鸣之声婉转清脆,山风吹来时,还微微有些凉意,随着日头的转高,便渐渐的温暖起来了。
那个重伤的年轻人气如游丝、眼神迷离,看着走过来的周南,张张嘴唇想说什么。
周南蹲下身,看了一眼年轻人,开始在他的身上翻检起来。一堆东西零零碎碎的放在地上,周南翻看着一块腰牌,“四合庭?齐国?我记下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求饶的话就别说了,你是来杀我的。”
年轻人本来闭目等死,听他这么说,就抬起眼看了看他,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既然有心,就麻烦你一个事,答不答应随你。以后如果有机会路过临淄,记得告诉我娘不用等我回家了。”
周南沉吟了一下,问清了地址,然后抽出腰间的短刀,干净利落的在年轻人脖子上一抹。看着年轻人慢慢软倒的身体,背起一个小包裹,向着深山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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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国和白狄部开展贸易的边市距离仇由族最近,随着贸易的往来,仇由族附近的外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出征的两千勇士已经离开快一年了,偶尔传回来的消息都是好消息。启贞出征以后,庆谷暂时帮代他仇由族近万部众,牛羊土地比照去年又多了一些。
老阿姆的家业又稍大了一些,周南给她留下大笔钱财,另外两个收养的孩子已经十多岁了,长得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