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真的很喜欢蒋酌吧。不然怎么甘愿当在假象中爱着的傻瓜。
思来想去,韩清只想到了这一种可能。
又一次深深叹了口气,韩清将即将燃至指尖的烟头按灭。
他想到陆未眠笑眯眯地对自己说话的样子,莫名联想到夏日即逝池塘里的残荷,枯萎、糜烂、吐露着最后对夏日的迷恋。
何其可悲。
韩清调转车头驱车回家,下车后他下意识望了一眼。皎洁的明月高悬于夜空之上,散发出柔和却又有些惨淡的月光,笼罩着万物沧桑。
他站在外头点开了微信,陆未眠发了一条朋友圈,配图就是他自己站在家门口拍的月亮,配文:“要和喜欢的人一起看月亮。”
韩清给他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再一次抬头望向了那轮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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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的星期一上午,韩清的秘书lilian依照惯例布置任务下去,然后开始对着电脑工作。
在刚着手起步那会儿,经过百般深思熟虑之后,韩清还是打算做游戏开发。但是最近韩清对游戏的人物美工及原画并不满意,并且在建模效果出来后,很差强人意。
虽然仅仅只是初稿,但这都让lilian很是头痛。
整个公司好像都陷入了沉寂的寒冬,一筹莫展。
“咚咚——”两声响过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韩清探出半个脑袋,对lilian说:“我要出去吃午饭啦。”
为什么像儿子出门玩要跟妈妈报备一样。你是老板,想在凌晨三点吃午饭都没事。
但到底是打工人,lilian还是把这些吐槽给咽了下去,露出了一个职业性的笑容:“好的。”
“我的意思是,吃完午饭我就不回来啦。”韩清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一只在挠门的快乐小狗。
“韩总,请您快滚。”lilian的笔尖一顿,在洁白的纸张上留下一个黑色的墨点。
“微臣告退。”韩清轻手轻脚把门关上,带着自己的公文包开开心心坐电梯准备去楼下找家店吃饭,然后回家办公。
唯独留在办公室里的lilian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比韩清年长许多岁,又只是韩清公司里的打工人。作为和韩清接触最多的人,偶尔真的会产生一种在养弟弟、甚至是养儿子的错觉。
韩清作为老板,出手阔绰又极有想法,待员工好。
但最大的缺点就是他这一辈子什么都不缺,我行我素惯了,也没有危机意识。经常迟到早退上班摸鱼,但不得不说这或许就是生来就该当老板的命,经济基础和家庭背景就决定了他的潇洒享乐主义会求仁得仁。
走到公司前台时韩清居突然被前台给叫住,前台从一旁拎过两个纸袋递给对方:“是上次那位陆先生给送来的。”
韩清有些茫然,但还是道了一声谢谢便接过纸袋。
回到车上打开,是几件叠好的宠物猫咪衣服,还有一堆玩具和逗猫棒。
韩清打了通电话给陆未眠,对方似乎对自己会打电话来毫不意外,一开口便是他温柔又带有调戏意味的嗓音:“喂?韩先生在干嘛?”
“你怎么给fido买那么多东西,太破费了。”韩清一边说着一边不熟练地将衣服叠好放回去。
“就知道你会觉得不好意思。”听声音陆未眠似乎是在床上,或者沙发上,可以听见发丝摩擦布料的微响,“请你吃饭你肯定要拒绝我,感谢漂亮小猫咪的主人不如感谢小猫咪。”
将拿出来的东西挨个放回去后,韩清说:“那欢迎你下次再来我家撸猫,体验一把用逗猫棒逗fido。”
对面传来一阵轻笑,陆未眠的声音通过层层线路传过来似乎有些失真:“好呀,或者你多拍些视频给我也好,发点朋友圈也好。”
“你已经是fido的金主了,你说了算。”韩清趴到方向盘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嗯嗯。”陆未眠在电话那头闭着眼睛满意地点点头,“你要有点危机意识哦,没准哪天fido就跟我跑了。”
“fido很能吃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远在家中的fido打了个喷嚏,挠了挠鼻子,并撤回一条韩清。
两人又断断续续聊了几句,韩清见时间不早了,便跟陆未眠说:“我要回家啦,回头再聊吧。”
对面安静了两秒,才传来陆未眠有些情绪低落的声音:“嗯,拜拜。”
他对韩清好像已经产生了戒断反应。
每次见完面、聊完天后都会陷入一种难以平复的恍惚和不舍。
在今年之前,他从未想过他长达两千七百多天的思念牵挂可以抵达。
韩清实在是太好了。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挂断电话后,陆未眠拿着手机没有意义地点开了几个常用的app。期间蒋酌的信息不断从弹窗里跳出来,误点了两回后,陆未眠直接给蒋酌开了消息免打扰。
和蒋酌相处实在是很麻烦的事。蒋酌分享欲很强,又是个话痨,经常在得不到回应后问陆未眠:“你怎么不理我啊?”
或者向他抱怨,“明明说好的不是这样,你怎么真的把我当工具人!用完就丢掉了。”
他确实是嫌蒋酌没什么眼力见,可是还要再忍一忍……
陆未眠掀开被子走下床,走向自己的画室。
他买下了略微偏离市中心的一栋别墅,一是为了清净,不影响创作和日常起居,二是可以有足够大的空间去绘画和放置作品。
画室的正中央桌子上,摆了一幅素描海棠花。
从专业角度来说,这幅画实在算不上精美,甚至有些张扬的潦草。
画纸由于年代久远已经略微泛黄,一枝海棠洋洋洒洒占了三分之二的画面,几处线条都透露出随性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