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江禧回望他。
江峭默声注视着她好一会?儿,片刻后?,倏地?扯起唇懒散一笑,抬手两指弹了下她的额头,逗她:“叫声’哥‘来听听。”
江禧眉毛一挑,也跟着笑了,手环在胸前轻微仰起下颚,看着他,漂亮的丹凤眼眯弯起来,一句话险些把江峭气死。
她慢悠悠地?笑说?:“哥,你会?跳舞吗?”
“……滚吧。”江峭微笑。
江禧乐了,突然又像想到什么似的,问他:“对了,我听周时浔说?你好像……有人格分裂的毛病?”
江峭哼笑了下,跟她一起下楼,不屑嘁声道:“他倒真是什么都要跟你说?。”
“会?有生命危险吗?”江禧偏头问他。
江峭伸手胡乱揉了一把她的头,挑眸瞥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死不了。”
江禧嫌弃地?拍开他的手,理顺头发,放心了,嘴上却没饶过他,调侃说?:“哥,你说?万一你有事,是不是就?剩我跟嫂子争财产了?”
江峭啧了下,笑骂她一句:“小毒蝎子咒我呢?”
江禧转头挡在他面前,倒退着往后?走,叮嘱他:“所以?,不想看我把家里搞成?一锅粥,你就?要好好吃药,长?命百岁。”
江峭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说?,顿了下,旋即恢复唇角笑意,懒痞痞地?答应她:“知道了,小鬼。”
“不要担心,江禧。”他伸手扯住她避开身后?障碍物,敛起吊儿郎当的笑意,神情稀微正色。
他很清楚她在担心什么,向她保证,
“你已经回家了,今后?的每一天都有我们守护你。记住,真正的家人会?以?尊重你为前提疼爱你,真正的家人绝不会?丢弃你。”
……
元旦假过后?,江禧又回到学校一段时间。很奇怪,从前觉得日子难熬,每过一天都度秒如年,掐算着日期熬过一年又一年。
可?如今这段时间,却快到让她无?从意识。
有时候学校事情忙,她就?住校,一口拒绝掉江峭要给她单独开间公寓,安排一堆佣人司机照顾的提议,只允许他每周一可?以?到学校探望,改善伙食,跟他到处去游玩两圈学东西,长?见识。
二四六留给周时浔。最近他好像在北湾开了几个码头项目,工作重心直接短期都挪来内陆。
以?及在他们分离的三个月里,周时浔表面忍着不见面,背地?里早就?顺利买下江家隔壁的那套海边别墅。原主人本来购入后?也并?未入住,甚至还是尚未装修的毛坯。
所以?二四六课余时间,周时浔就?会?磨着江禧让她全部按照自己?的喜欢,一步步来装修这套就?在她娘家隔壁的新房。
每周星期天,是她专门留给母亲别尹的时间。
虽然现在她们母女关系,还停留在没有像跟江峭那样打开天窗彼此彻底袒露心迹的程度。一个不懂如何开口,一个不敢轻易开口。
江禧到现在也还没有叫出那声“妈妈”。
不过,相较于之前礼貌的疏离,两人之间的母女关系也在日复一日的有所改善,至少?已经可?以?两人单独出门逛街了。
转眼江禧放了寒假。
这天周日,江禧原计划是要回江家陪别尹的。可?奇怪的是别尹一早就?不见了人,问起家中?佣人,说?是工作室要办画展。
到了晚上江禧想着跟江峭出去吃,不巧江峭要临时出差。
很快周时浔就?过来把她接走了。
一直到隔天傍晚,江禧回来时,正巧看到别尹也从外面回来,想到两人之前约好要去别尹的工作室,她主动走过去问:“阿姨,我们……”
她陡然话音一顿。
她敏锐地?发现,别尹一双眼睛红得厉害,明显是哭过的痕迹。而且依照她的经验,那不是无?声哭泣的样子,而是爆发嘶吼时痛哭造成?的充血淤红留在眼底,血丝扭结得令人心惊。
还有,她瞥见女人的裙身落染了几处血迹。
她立马警觉到别尹很不对劲。
难道是又旧病发作了吗?
从她来到这个家里,江禧从未见过别尹情绪不稳定,以?至于她常常会?忘记这是位因失去女儿而得上精神障碍病的患者。
但她不能贸然开口,以?免二度刺激到她,于是江禧故作轻松地?露出笑容,指尖轻轻抹了下她裙上的深红痕迹,重新接上刚才的话说?:“您昨晚在工作室工作一整晚吗,裙子被颜料弄脏了。”
别尹略微迟缓地?抬头,眼神深深地?凝望着她,一霎更加湿红了眼底。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别开视线,勉强牵起苍白?的唇朝她挤出一个浅笑,应声:“啊…对,画画时候没留意,我先去换衣服。”
不对,实?在不对,哪里都不对。
别尹看起来情绪还算稳定,可?江禧看得出她脸色很差,她望向自己?的时候眼神是那样难掩悲痛的哀伤。
听得出她说?话的声音如此沙哑,踩踏在地?板上的步调都比平日沉重太多,几乎抬不起脚来走路,而是趿拉着高跟鞋在拖着步子走。
等等,高跟鞋?
江禧迅速回头去看从身边擦行而过的别尹,目光拉低,注意到女人脚上那双高跟鞋。她竟然连外出穿的鞋子都不记得换。
而江禧清楚别尹平素是极其注重个人形象的。
到底怎么回事?
“女儿。”蓦地?,正欲走上楼梯的女人停了下来,毫无?征兆地?开口,毫无?征兆地?这样称呼她,一声后?,又接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