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登时顺着声音望了过去,聂俊风——聂如婳的哥哥,大步流星的从兵士之中穿行而来,到李杌面前跪了下去,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李杌:“丞相沈逸明谋反证据与共犯名单在此,请陛下过目!”
“什么!”沈逸明看着聂俊风露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像是没想到聂俊风居然是李杌安排的人。
一些知道事情关键的官员全都低下了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不过更多的人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祝行路眯了下眼睛,从地上站起身来,开口道:“就让我来解释一下事情的原委吧。”
这并不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德忠看向李杌,不知道该不该阻止祝行路。
李杌朝他摇摇头,他知道祝行路想要做什么,他也可以保证祝行路会得到他想要的很大一部分东西。
“朝中一直不太平,我想诸位都知道,”祝行路有一种能让人安静听他说话的气质,即便他第一句话就挑明了现状,“所以我和陛下做了一个局。”
“知道我的存在的人不多,再加上我的身份足够扎眼,作为‘男宠’的话,我自然会得到非同一般的关注。”
话说到此,大部分人已经明白了祝行路想要说的是什么,正常来说现在并不是对簿公堂,祝行路本该言尽于此,可他偏偏要将话说的清清楚楚。
“皇帝狎戏‘男宠’会引发许多人的不满,而后再因为‘男宠’冷落皇后,那么聂家人一定坐不住,在这样的环境下,有异心的人自然会开始有所动作,毕竟他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现在我们给他送来了东风。”
“只是谁都没想到我与陛下是幌子,皇后娘娘和聂家都是我们这边的人。”
现在人证物证齐全,沈逸明再想去翻什么风浪也不可能,不过他并不死心,他的目光看向人群之中,不知道对谁使了个眼色。
他以为他做的隐秘,却不想祝行路已经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
在官员之中,忽的一个官员出列,直直的扑到李杌的马下,低着头开口道:“陛下,丞相……”
只是他话都还没来及的说,祝行路便抢在他之前跪下朗声道:“丞相谋反乃是大逆不道之事,应就地格杀,以儆效尤!”
祝行路话音一落,聂俊风直接提剑上前,一刀砍下了沈逸明的头颅,速度快到除了祝行路之外一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祝行路迅速用衣袖挡住了金樱子的眼睛,防止她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金樱子却按下了他的手:“姓祝的,姑奶奶我好歹是个大夫,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不至于怕这个。”
沈逸明的脑袋咕噜噜的滚到了金樱子的脚旁,金樱子瞧着他冷笑一声,伸脚将沈逸明的头颅踢到一旁。
待头颅一路滚到阶梯之下,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的反应过来。
有人惊骇,有人恐惧,有人喜悦,但更多的人是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高呼万岁。
李杌什么都没说,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聂俊风,道:“丞相意欲谋反,现已伏诛,念其为两朝元老,只诛其三族,其余流放;聂都尉斩杀叛臣有功,赏!”
说罢,他看向祝行路,祝行路跪下的时候背总是挺得笔直,总叫他看的挪不开眼,他沉默着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丞相一职如今职位空缺,由祝行路暂代丞相之职。”
祝行路猛地看向李杌,李杌跳下马来,扶着祝行路的胳膊,亲自将他扶了起来,道:“行路,丞相的公务杂乱繁忙,你便如同之前一般留在宫中,方便处理事务。”
祝行路没搭腔,他看向聂俊风,聂俊风却一抬手道:“祝丞相,夜深露重,我送您回宫。”
祝行路闭了闭眼睛,他的脸上写着疲惫,他像是认命了似的,答道:“好。”
金樱子有些担忧他,拽住了他的衣角,祝行路朝她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李杌见状道:“行路,带她一起回宫吧,叫太医瞧瞧她身上的伤。”
“嗯。”
这一晚,李杌没有回宫,他要处理的事太多,祝行路也同样没有回到住处,而是守着金樱子在太医院待了一晚。
金樱子的身体太差,在丞相府的时候纯属硬撑,一上回宫的马车,便靠着祝行路昏睡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来给金樱子看诊的是太医院的院令,他医术极高,只是脾气古怪,最讨厌被人打扰睡眠,然而给金樱子看诊是李杌下的令,他不得不来。
尤其是在看见祝行路的时候,他没一点好脸色。
“哈,陛下对你可真是上心,看来高曲不止叫学问的本事高,教床笫之事的水平也不差,能叫你把小杌迷得颠三倒四,魂不守舍。”
祝行路不想与他争辩什么,让开了身子,露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金樱子,道:“救她。”
“救?凭什么救?”院令冷哼一声,“我救人有三不救:一、看不顺眼者不救;二、坏人不救;三、好人不救。我现在看不顺眼你们,谁来了我都不救!”
跟在祝行路身边的聂俊风闻言皱起了眉头:“这是陛下的命令,你胆敢违抗圣旨?”
“我管他谁的命令,说不救就是不救,大不了你让小杌把我脑袋砍了!”
“你!”聂俊风本就不善言辞,闻言更是气的上前一步,直接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祝行路叹了口气,伸出胳膊拦住了他,开口对院令道:“神医谷的人你也不救吗?”
“什么?”院令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金樱子,“这丫头是神医谷的人?”
“没错,她是神医谷大弟子养安福的徒弟——金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