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王抬起头,看着他手上新武器,“用起来感觉怎么样?”
“啊?噢,您是说这,这个?”卫队长明白过来,举着手中的武器有些纠结地回答,“太锋利了,难以想象,这东西居然是把收割麦子的镰刀?!”
超乎想象的锋利、坚韧、轻便……跟它比起来,原来他用的那把有名铁匠打制的,价值6库的长剑,简直就象是一把劣质的孩子玩具!
除了拎着这玩意形象实在堪忧,以及操练的时间还太短之外,王让他们配备的“武器”几乎找不出什么缺点了。
因为他们都是用于突袭的轻步兵,凯法骑士长没为他们配发装着木柄和铁枪头的长“镰刀”,这让他们这些身穿皮甲、腰挂短刃的士兵们,看上去更象是匆匆赶赴麦收的麦客了。
王点了点头,低声命令卫队长:“马修,让他们爬上去看看,到什么地方了,我们准备宿营。”
已经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下连续走了五六个小时,即便这些士兵都是精锐,体力也已经到了极限,更何况在幽暗密闭的环境里,人的精神状况更容易紧张疲惫。
“是的,我王。”
探哨带着向导,两个人从前方的坎井竖口攀爬而上,谨慎地去探查周遭环境。
王和士兵们找了几处稍干燥点的地面,纷纷席地而坐——在他自己的军队中,年轻的国王从来都是身先士卒,不允许自己有什么过于特殊的优待。
士兵们安静地围坐在王的身旁,将自己的武器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火把插在身后。
马修就站在王的身后,一起等待着探哨的消息。
没过多久,气喘吁吁的两个人又从坎井口爬了下来,向王报告:
“外面天快黑了,我们没走岔路,现在已经到波地堡的附近,远远都能看到那个黑色的尖顶了!”
“看到塞尔丁人了吗?”马修急急问道。
“不,没有看到。但是周围都被糟蹋得差不多了,田地里的庄稼都被马啃光了,地头有几间屋子,被火烧得只剩下一截黑色的泥墙……”
探哨的声音渐渐低沉,他身旁那个当地的向导突然蹲了下去,双手抹着眼泪,呜呜咽咽地哭了,嘴里含含糊糊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王没有问这向导在哭些什么,他看着他的士兵,说:
“吃饭!吃饱了赶路。不把这些畜生赶尽杀光,你们的家乡和亲人都不会得到片刻安宁。”
众人轰然而应,虽然士气仍然有些低落,但同仇敌忾的愤怒已经在胸口燃烧。
即便已经天黑,但为了避免竖坎井飘出炊烟引起他人的注意,突袭队还是将灶火谨慎地搭在离竖井口稍远的岔道内。
几个士兵麻利地解开胸口绑着的圆形铁护甲,拎起两边的铁“耳朵”,将它架在临时用石头搭建的灶台上,这玩意顿时恢复它的本来面目——上好的铁锅。
看着士兵们忙忙碌碌地将水囊中的水倒入锅中,烧开之后又把一大包褐色的粉状物倒了进去,很快就滚开了一锅香气扑鼻的糊糊。
士兵们纷纷掏出随身携带的木碗,各自盛上自己的那一碗稠糊糊。
在氤氲的热气中,喝下香浓的粮食糊糊,哪怕是像老鼠那样身处地底阴沟里,似乎都有一股热流从喉咙口一直通到胃里,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
王也舀了一碗稠糊糊,珍惜地捧着,吹散热气,几口就吞下了肚,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男爵笑眯眯自吹自擂的语声,想着想着,嘴边就忍不住悄悄冒出一点笑容来。
“……我跟你们讲,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嗐,这意思就是想要做好吃的,一定要先有好炊具,懂不懂?为什么要做铁锅?当然是因为这东西好啊!
煎炒炸煮皆宜,改天收了新麦,我给你们好好露一手,做碗手擀面让你们尝尝,保准你们这帮没见识的家伙们,好吃得要吞了自己的舌头!”
城市“粪斗”获得绝对大胜利的托恩男爵终于成为一代粪霸,毫无“争议”地承包了格莱郡城里所有的粪肥。
为了庆祝城管小队以极小的代价——轻伤五人,其中有三个是因为武器不熟,被珈连砸了自己的脑袋——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慷慨仁慈的男爵大人当即在格莱郡的“光明大药房”里,召开了庆功宴会。
宴会的菜单和菜色都是男爵大人因地制宜,在有限的条件下,能够腾挪折腾出来的最高水平。
哪怕是缺各色佐料,原材料也相当有限,厨娘莫莉和助手们又还没吃透男爵大人严要求、高标准的种种厨房规定和技术。
但是对于出生以来就饱受黑暗料理摧残,身处鲍鱼之肆完全就不曾知道啥叫“好吃”的群众们而言,这样简单的一餐,简直是摧毁了他们对食物极为有限认知的、天崩地裂般的一餐。
吃过这样的好东西,让他们还怎么去面对硬得能砸石头的黑面包、长出蛆虫的臭咸鱼、死不瞑目带毛烤的小鸟们?!
“为了男爵的健康!”
“为了粪霸全城!”
“男爵大人万岁!”
“城管威武!”
奥利和他的伙伴们,举着杯中珍贵的、泛着泡沫的浑浊淡酒,扯开嗓子,用尽力气吼着,享受着从未有过的胜利喜悦。
这是他们用勇气和汗水换来的,无比美好的胜利,更因为这战斗是伟大英明的男爵大人带领他们,为了保卫和创造、创造那个新、新生活而取得的!
只要追随着男爵大人的脚步,紧紧握着他赐予的手中武器,他们必将踩过所有敌人的尸首,取得一个又一个的伟大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