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头画风夸张扭曲,色调黑红,看着就让人心中烦恶,浑身不舒服。
画页的中心是几只巨大的黑色老鼠,都长着长长的獠牙,瞪着鲜红的眼睛,张牙舞爪,择人欲噬的可怕模样。
一只巨鼠的爪子里还攥着一个四肢下垂,肚腹露出一个大洞的人,已经有些褪色的红颜料涂在那个人的肚子和嘴的部位,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巨鼠的背景是黑色的扭曲火光,旁边注着一行古文字。
“……地狱沼泽里钻出来的……邪恶……鼠,老鼠精?”
陶男爵蹙着眉头,用他从艾瑞那小子那里学来的不多的古代光明神语,相当勉强地辨认着这些句子。
“魔鼠,我的老师告诉我那叫地狱魔鼠。”史提夫赶紧解说。
陶舒阳点点头。
行吧!不管是地狱来的还是阴沟里钻的,成精也罢,成魔也好,反正都是老鼠。
画面的旁边则画了一位白衣服的教士,纯白的衣袍在幅画面上格外显眼,他的手中握着一根法杖,杖的顶端则画了一团白色的光芒。
为了体现这光芒的重要和伟大,光明神教甚至舍了老本在普及本的教科书里,难得地用上了一点点金色——那可是用小可爱们磨成的昂贵的金粉啊!
光芒之下,一只巨大的,足有半人高的魔鼠四脚朝天,凄惨地口喷鲜血,显然被伟大的教士发出的神圣光芒给干掉啦!
“……神灵的祝福是……黑暗生物的死亡之咒。”
连蒙带猜,再加上史提夫老师说的那点信息,陶舒阳艰难地翻译出了这句重要提示。
祝福……术?!
男爵大人眼睛一亮,与醒过神来,兴奋渴望不已的史提夫教士对视一眼。
转头吩咐小董:“走!去看看这些地狱魔鼠到底是怎么个凶残法!”
圣礼城外,光明神教圣殿。
威廉司铎头大如斗,烦躁地在自己房门紧闭的屋子里踱步。
塞尔丁人压境包围了圣礼城,倒霉的主教大人正在圣礼堂上做圣礼的主祭,哈!陪着神弃的国王没跑出来。
两万多的野蛮异教徒啊!活吃人不吐骨头,信奉邪恶的黑暗女神的塞尔丁人啊!
他在城外高山上厚厚城墙保护,囤积了足够吃三年粮食的圣殿里,擦擦眼泪,虔诚地祈祷。
愿伟大的主,仁慈的神灵保佑,让可敬可爱、满肚肥油的主教大人,在围城里可别饿得只剩了一把白骨,哪怕缺胳膊断腿的,也好歹留一条小命才能把高贵的主教位置,名正言顺地留给应得的人。
哪里知道那么凶残肆虐的塞尔丁蝗虫,竟然被一把臭烟熏得晕头转向,连神弃国王带着几千拿着“农具”的残兵都打不赢,转身就跑了?!
血腥之王……啊呸!狗屎之王才对。
平心而论,这帮蝗虫被打退了,没能把主教肥油熬了点灯,作为信奉光明神的圣恩教士,他虽然相当遗憾忧郁,但还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敬爱的主教大人受惊过度,窝在圣礼城里修养,死活不肯回圣殿来——对于此,作为暂时掌权的司铎,威廉大人相当乐见其成。
但是,主教大人让人传令,让司祭昆得主持圣殿诸事,他这个司铎居然只落了个整理残局、理清后勤事务的破差事!
神灵是被狗屎糊住眼了吗?!
既然主教没升天,那他这个司铎也只能任劳任怨地继续忍耐,等待更好的时机。
哪里知道刚刚才让塞尔丁蝗虫们滚蛋,这圣殿就闹了鼠灾!
成群成群地狱来的魔鼠啊!见鬼的,都不知道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听着外面清理鼠患的教士和侍从们不时发出的惨叫,威廉司铎抹着油光可鉴、汗水涔涔的宽脑门,烦躁地将画着驱除魔鼠案例的图册一把甩到地上。
“神术、圣光……哈!真有这些玩意,神灵都下凡了,还用得着咱们汲汲经营,天天操劳着如何薅羊群们身上最后几根毛!”
亲们,熬夜写稿早上起不来啊!所以换成傍晚更啦~
至于存稿那种传说中的东西……能吃吗?!
民兵和城管队员都放下了手里的事,集中精力对付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大老鼠。
麦浪起伏的田地里,无数人举着男爵大人搞出来的气死风灯,脸上戴口罩,手脚都严密地包了麻布,拿着各式武器,小心翼翼地踩着田梗连夜逮老鼠。
“那里,那里有两只,弩兵快!”
“叉子!快堵住这边的口子,老山姆压罩子!”
领民们急切愤怒的喊声,此起彼伏,夹杂着老鼠凶残的吱吱叫声,响彻夜空,点点灯火映照在快成熟的麦穗上,时不时照出几只黑影伏着地面快迅奔跑而过。
“老爷,您看!就是这东西!”
奥利严格男爵大人的要求,把自己和手下们都包得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外头,杀了十几只巨鼠,好不容易才逮到只全须全尾还活着的——这古怪的老鼠太凶悍,一但有人凑近,就发疯似的乱咬,很难捉活的。
“史提夫教士?”男爵示意,让史提夫上前。
“是的,大人。我看看。”
史提夫一手握着《邪咒集》翻开地狱魔鼠那页,对照着图上的抽象画,仔细比对地上被奥利一脚踩住,还在吱吱叫嚣的凶悍大老鼠。
点点头又摇摇头。
“怎么样?是不是那东西?”
“样子倒是挺像的,但是……没听说过地狱魔鼠会蹿到地面上来偷粮食啊?!”
史提夫摸摸光秃秃的地中海,很是不可思议,传说中的魔鼠那是成群结队在阴暗的地底游荡,死尸才是它们最爱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