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朝颜垂眸,看着她湿漉漉的大眼睛,向来冷淡的双眼含着一丝温柔的水意:“小妖,我的血好喝吗?”
在修真界中,修行越高的修士,其血肉对于妖兽来说是难以拒绝的大补之物。反过来说,高阶妖兽血肉对于修士也是一样的。
空青是个花人,花人又算是半妖,会被她的鲜血吸引一点也不奇怪。
空青点点头,十分诚挚地看向沐朝颜:“好喝的。”
她小猫一样拉着沐朝颜的手,用头顶蹭了蹭沐朝颜另一手的掌心,问她:“宗主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沐朝颜莞尔,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回答:“哪有这么快,还是需要些时日……”
空青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那这样的话,我们来双修吧。”
沐朝颜愣了片刻,略有些诧异地看向身前的空青:“你不是不想做这种事吗?”
空青歪了歪脑袋,一脸天真地回答:“和别人的话,当然是不想的。可宗主不是说,从别人那里得到了什么贵重之物,就一定要还礼吗?”
“我在合欢宗,得了宗主的庇护,刚刚又喝了宗主的血,那么为了报答宗主,和你双修疗伤是很有必要的。”
小花人自有一套逻辑与说辞,她没有追问沐朝颜为何又受伤,这两天又去做了什么。只是见不得她伤重,故而十分积极道:“如果宗主不排斥,我们像前几天那样,做吧。”
与剑宗所有修无情道的剑修不同,很久之前,在元婴巅峰历经问心劫时,沐朝颜就改修有情道了。
所谓的有情道,则是遍历七情六欲,从红尘超脱,得证大道。
可修士要从七情六欲中顿悟是十分困难的事情,若沐朝颜能像此前修无情道那般一直维持剑心不动,或许早就能飞升成功。可正是因为她修的是有情道,飞升成了难上加难的事情。
不过纵然修了有情道,也不意味着沐朝颜会随意与人结合。在她模糊的记忆里,即使身中诅咒,会经历花人的“花开期”,她都未曾与人共赴巫山。
唯有眼前这个小花人,在阴差阳错之下,与她有了一夜情缘。
向来剑心如冰的修士,在空青如小鹿般柔软的眼神里,裂开了一道缝隙。软绵的春风从缝中吹开了万年不化的冰湖,于是春水微漾,欲念横生。
沐朝颜落在空青发上的手沿着少女精致的侧脸轮廓往下挪,轻轻贴在了她的脸颊上。她单手捧着少女柔软的面颊,压制着胸中不断翻滚的灵力,沉默片刻。
好一会,沐朝颜才深吸一口气,十分郑重地说:“你……第一次我们都是意外,可是接下来的话……你这样做,就意味着你还是选择做了我的炉鼎,屈服于自己的花人身份。”
“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比起坦荡诚挚的小花人来说,修行了上百年的剑修此刻反而显得异常扭捏与纠结。
空青将目光落在她殷红的唇瓣上,思索了片刻才回答:“宗主你这话有些奇怪,难道我不承认我就不是花人吗?”
“我是花人,就意味着我天生就存在着能够与人双修增加对方修为或者替人疗伤的能力。如果一个和我关系很好的修士,倒在我面前,重伤快要死了。”
“只要我双修就能将她救回来,我就不会吝啬于自己的身体,不去发挥自己的才能,让她眼睁睁地死在我面前。”
月色明亮,映照在小花人的眼瞳中,闪烁着清澈深邃的光。空青直视着沐朝颜,十分认真地说:“天地生养万物,给予每一种物种不同的天赋,花人也是如此。”
“我修炼,是不想成为别人的炉鼎,成为别人的工具或者傀儡,但不意味着我会排斥自己的身份,对弱小濒危的生命袖手旁观。”
“如今宗主是我们宗门上下的庇护,却渡劫重伤,迟迟未愈,能够双修让你好过一点,我当然义不容辞。”
空青说得大义凌然,似乎下一刻就要为了合欢宗献身。沐朝颜看着她不谙世事一派天真的模样,只觉得心火在烧。
她捧着空青的脸,轻轻咬着唇瓣,纠结片刻后才开口:“你倒是很有大义。”
空青弯着眉眼,十分自得道:“当然,我目光长远,又有自知之明,是很有责任与大局观的。”
小花人很开心,甚至想和沐朝颜说你以后一定要多栽培栽培我这样有觉悟的宗门弟子。
沐朝颜微微蹙眉,有些犹豫地开口:“如果……我是说……现在就有一个陌生修士倒在你面前,只要你重伤就能救她,你会不会……”
她说的断断续续,空青便明白她的意思,十分洒脱地接话:“那得看那个陌生修士是男是女,长得好不好看,修为如何,对修真界有什么贡献……”
小花人叭叭叭地说了一串话,沐朝颜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如果是值得救的人,她一定会救。
这个念头一起,莫名的怒气在沐朝颜识海中掀起惊涛海浪。心火骤起,沐朝颜一挥袖子,单手扣住花人纤细的腰肢,将她一把拥入怀中。
空青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剑修冰凉的唇瓣堵住了唇舌。
“唔……”
如水的月光里,纤瘦的花人被剑修抱在怀中,霸道地剥夺了呼吸。
空青瞪大了眼睛,感受着在口腔灵活探寻的舌尖,口鼻之间全是诱人的花香味。
风从身边经过时,吹散了剑修身上淡淡的曼殊沙华香味。空青尝到了甜头,反客为主,搂住了剑修盈盈一握的腰身,稍稍用力,将她压在了身下。
华丽的紫色法袍在月桂树冠上荡开,衬得剑修那张冷清的脸越发高贵疏离。空青坐在剑修身上,舔了舔舌尖,回味着她唇齿间诱人的鲜血,在月光中俯身,湿漉漉地望着剑修问:“这一回,宗主想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