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朝臣心中一颤,也许晏旧辞谋反,根本就是皇帝为拿回政权,请君入瓮演的一出戏。
若真是这样,这些年,皇帝未免伪装的太好了。
朝臣越想越心惊,他冷不防和怀安笑意盈盈的眸对视上,心脏在刹那间停止跳动,耳侧嗡鸣不止。
怀安唇边笑意愈盛,拖着温和的调子不紧不慢,“看来诸位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在为丞相劳心劳力之前,诸位大人还是得先照看好自己的身子才行啊。”
侍卫有条不紊地将受到惊吓,在殿前失仪的老臣带出金銮殿。
怀安的目光蜻蜓点水般扫过金銮殿下的人,“现在,各位能听朕说话了吗?”
实际上,怀安想让这些人听话很简单,他们虽都是朝中重臣,但皆是文官,半分兵权未能握在手里。
重兵皆在宋元知,而宋远知最亲近的弟弟被养在皇帝身边。
原主倒也没有那么蠢。
朝臣敢这般偏向晏旧辞也仅仅是因为原主素来纵容晏旧辞。
与人争辩无论是处于上位还是处于下位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半个时辰过去,随着南澈喊的一声“退朝”,哑口无言的朝臣自金銮殿离开。
晨时的日光将人影无限拖长,灵魂随之变形扭曲,黑色的阴影落在怀安脸上,慢慢的被拖拽走。
怀安疲乏闭目,南澈泛着凉意的手指帮着怀安按揉太阳穴。
他站在这人不设防的身后,黑边的领襟裹缠着一段羊脂白玉般的柔嫩细颈。
南澈的指腹状似不经意的蹭过,他掌控的这具身体有一瞬的战栗。
怀安的脖颈和耳垂都很敏感,这是南澈得出来的认知,过分触碰,这个人就会被蹂躏成惨兮兮的可怜模样。
但麻烦精蠢笨可爱,他学不会拒绝。
只能将那些痛苦的、欢愉的,一并吞咽下去。
乖巧吗?
金銮殿的龙椅置于高处,铺着十几层台阶,自上而下是皇家威严、
南澈用目光描摹怀安鸦羽色眼睫的弧度。
他思及怀安对晏旧辞房态度,给了否定答案。
也许羔羊的柔软根本是为了蒙蔽猎人。
“皇上,晏丞相待你如此,你当真要容下他这诛九族的大罪吗?”
怀安睁眼,他眸色冰冷疲倦,在触及南澈时,肃杀的冬融化成温柔的春,他冰白的五指握住南澈的手,“他是我的老师,于我有师恩,我知道他罪不可赦,然而十几年的师恩横穿其中,我下不去手。”
“老师他位于万人之上,我剥去他的权势和地位,流放他去北荒,于他残生而言,已是莫大惩罚。”
“倘若有一日我谋权篡位你也会如此这般悲悯吗?”
南澈的声音又低又快,一句压着嫉妒愤怒的疑问,怀安没能捕捉到。
他乌墨似的眸凑近南澈,下巴懒散点在南澈的掌心,南澈顺势托住怀安,怀安乖乖仰起脸,心甘情愿被束缚般看着南澈。
“你在嘀咕些什么呢?我与朝臣各退一步,算是卖他们一个人情,等老师的事情结束,京都安定,我们便成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