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拒绝了几次,主要是觉得人家女孩条件太好了,没必要受他拖累。但后来老板又跟他提了好几次,说是至少去见一见,别辜负了人家的一片真心。
秋池觉得老板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那你怎么想的,有结婚的打算吗?”
秋池摇摇头,他现在每个月赚到的钱,仅仅只够付清妈妈的医药费和生活费。两边的房租水电,有时候还得靠那张卡里的钱补济一下才能撑过去。
别说结婚,谈恋爱都谈不上。
小禾又问:“那以后呢?以后有打算吗?”
“以后的事等以后再说吧。”
秋池话音刚落,便利店的门铃感应器就发出了“您好,欢迎光临”的提示音,是有客人进来了。
“我先回去了,”秋池咬掉木棍上的最后一块棒冰,然后说,“你好好上班。”
“好的明天见,池哥。”
秋池朝他挥了挥手。
坐在车里的傅向隅看着秋池从便利店离开,然后走了一段路,大约几十米的距离,接着转身走进了一个看起来很老旧的小区。
傅向隅的脑子有点乱。
如果秋池留下了那个孩子……它现在大概已经一岁多了,虽然傅向隅并没有育儿经验,但按照常识判断,这么小年纪的孩子应该离不开人的看护。
可秋池现在才下班,这个孩子……真的存在吗?
傅向隅忽然又很希望秋池保住了那个小孩,只要那个孩子还在,作为孩子的生父,他就有很多借口和理由可以接近他,名正言顺地和他产生联系。
他无法克制自己心里那些卑劣的念头,有一瞬间alpha忽然很自私地祈盼这个孩子活着长大了。他记得秋池是单亲家庭,又那么爱小孩,大概不会舍得让它重走自己的路。
那样秋池就只能是他的了。
周六。
相亲地点是那个女孩定的,是家挺高档的西餐厅。
秋池提前了十分钟左右过来,没想到女孩比他到得还早,她坐在卡座沙发上,头发特意烫卷过,又画了淡妆,看着有种碧玉小家的漂亮。
“秋池。”她仰头笑了笑。
秋池一开始还有点没认出她来,站在原地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余海晴?”
“对,”她说,“还以为你这么快又把我给忘了。”
两人是初中同学,秋池对她的印象其实并不很深,毕业后两人也没有再联系。只是那天他在便利店值夜班,余海晴刚好路过,见这一整条街就这一家店还亮着灯,于是就想进来买点东西。
当时也是余海晴先认出了他,因为很晚了,两人那时只随意地聊了几句,然后互相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
回去后余海晴给他发过好几次消息,但秋池每次都只会给出一点礼貌性的回应。
两人紧接着交谈了几句,秋池记得她念中学时是个有点内向的女孩子,没想到现在却显得比他要健谈多了,谈吐间有种落落大方的松弛感。
秋池不想耽误她,于是干脆开门见山道:“我现在还有没有成家的打算……而且我老板应该跟你说过,我履历不干净,找不到什么体面的工作。”
“而且我没有房子,也没有存款,”他顿了顿,然后才说,“还有我妈妈……跟我在一块的话,我什么都没法给你。”
“我知道,”余海晴缓声道,“我之前有刷到过那个新闻……”
当时秋池出事,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同学把那条新闻转发到了班群里,余海晴没退群,看见这个好久没人说话的群忽然被人顶起来,于是就好奇地点进去看了眼。
“但我相信你不肯定是那种人,陈老板也和我说过,你是被人给害了,”她笃定道,“我现在事业挺稳定的,刚刚贷款买了套三居室的房子,虽然地段不算特别好,但划片的小学和中学都不错。而且毕业后我爸妈就送了我一架小车,我不缺那些东西。”
秋池不明白她为什么执着于自己,毕竟他的条件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拿不出手。
“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跟你说了,”女孩低下眼,微红着脸笑,“当时我在日记上写,‘等到中考结束就去找秋池告白’,但当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没敢说出口。”
“我喜欢你,秋池。”她忽然抬眼。
秋池愣了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可能你已经忘掉了,”她继续说,“但我当时真的特别感谢你,你对当时那个我来说,就像个‘救世主’一样。”
中学的时候她不爱说话,总是低着头含着胸,成绩也一般,每个学期班主任给她的评语都离不开“文静”和“内向”两个词。
她胆小又软弱,甚至还会逃避同学之间正常的社交。也正因为她话少,班主任因此把班里的一个“恶霸男”安排在她旁边,理由是这个男生上课特别爱说悄悄话,而她不爱讲话,希望她可以帮忙把他带好。
于是从那之后,她几乎受尽了折磨。那个男生总会故意扯她头发、在她座位上黏嚼过的口香糖、抢她的书本、故意踩脏她的白鞋子,趁她不在座位上的时候,往她水杯里放橡皮屑和粉笔灰……诸如此类。
那时候她的父母都还在外地工作,她跟着年迈的奶奶爷爷一起住,没人可倾诉,也不敢和老师说。
直到后来秋池被换到她后桌。这个人不仅阻止了拿着打火机要烧她头发的“恶霸”,还直接把她拉到了班主任面前,她记得那天自己在班主任面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多话甚至都是秋池替她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