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接触下来,她还是觉得这孩子哪儿哪儿都好,思来想去,还是让林窈先处着,别急着结婚,更别急吼吼就有了孩子,处透了再聊以后。
代澜说完,林窈好半天没说话,她心里打鼓,试探道,“你刚说他对你挺好,但我觉得吧……”
“妈妈,”林窈打断了代澜的话,她眼神有些空洞,似乎陷入了某种思索,轻声道:“前段时间,我和他回过家了。”
代澜愣了几秒,然后一巴掌拍她背上。
“你这死孩子,这么大事儿怎么不先跟我说啊!”?
◎敏感,卑怯,谨慎,孤独。◎
林窈五脏六腑都跟着震了震,急脾气跟着上来:“疼!”
代澜觉得她实在是不懂事,女孩子第一次登门是很重要的事情,又不是要拦着她,至少要跟家里说一声,需要注意什么,有什么必须讲的礼数都得讲明白了。
“哎呀什么礼数啊,人就不在意这个。”林窈没敢说她一去人家里就往房间钻,说了还得挨一掌。
为了避免代澜再发难,她迅速把霖阳之行的事说了一通,隐去杨嘉荷那部分会挨打的内容,周仲霄这些年的情况,大致都跟代澜说清楚了。
他当时回江夷,的确是冲着拆迁款来的。
但他要的只是他妈妈应得的那部分。
他妈妈活着的时候因为心疼钱不想治病,可人一走,两头都拆迁,好像老天存心不让他妈活一样,他对这笔钱的感情很复杂。
至于手段……
林窈觉得,那大概是情绪极度压抑下一场自我纵容式的发疯,一个宣泄的口子,不能说正确,可放在当时,他可能也找不到其他方式了。
其实代澜的想法很好理解,她怕周仲霄表里不一,也怕她嫁给一个混蛋受委屈。
听完林窈的解释,代澜长长叹了一口气。
“结了婚日子是你自己过,这事你自己把握,我还是那句话,多相处,不着急,行吧。”
林窈看了代澜一眼,故意凑上去说:“欸,你该不会是听说人家拆了两套房,所以改口让我自己把握了吧。”
代澜眼一瞪,看逆子一样的眼神,照着她胳膊又是一巴掌:“你胡说什么呢!”她懒得再说,起身回房。
刚走到门口,她又反应过来,猛地转身:“哎我就是想了又怎么了?我是你妈,好吃好喝把你养大,难道就盼着你嫁到那种揭不开锅的家里一起受苦吗?”
林窈立马跳上床,跪下,朝着门口代澜匍匐大拜:“对不起妈妈,是我不识抬举了——”
代澜被她逗笑,嘀咕了句“毛病”就回房了。
房门关上,林窈卸了力,整个人往床上一歪,滚了一圈仰躺着。
周仲霄回霖阳追这笔钱她是知道的,但追回的具体过程却没有仔细说,现在想想,大概是觉得不体面。
林窈眼神涣散,想到了更多。
关于他和杨嘉荷的事情,她现在也算是清楚了。
周仲霄当初回霖阳的时候,他妈妈就已经病的很重在住院了,当时拆迁的事还没下来,他爸得工作赚钱,照顾病人的事就全落在了他身上。
他每天扮作大人喜欢的样子让他妈妈安心,而杨嘉荷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对于将死之人来说,最关心的莫过于自己不在了之后,本就亏欠了很多的儿子会有一个怎样的未来,遇到怎样的人,怎么样的事,这一辈子顺不顺利幸不幸福,恨不得一眼看到头。
接受杨嘉荷,一部分是感动于她的帮忙,另一部分则是源于母亲的期盼。
而选择分开,一方面是感动不是爱情,另一方面,或许真的是因为那笔钱的迁怒,杨嘉荷在那时候收下了周建宁的钱,对他来说是一种背刺。
加上周建宁和薛阿姨的事居然是他妈妈愿意的,他更觉得讽刺,连带着他觉得为了让母亲安心而谈一段恋爱是那么的愚蠢。
林窈一直以为,他当初忽然性情大变,绝交式的远离她,是因为他变心喜欢上了和他人生轨迹更契合的杨嘉荷,不想让杨嘉荷不高兴。
如果他和杨嘉荷是这样在一起,那当年他就不该为了杨嘉荷才那样?
不是为杨嘉荷,那是因为什么?
什么原因,让他选择那么决绝的断交?
……
回了江夷,没道理不吃一碗魂牵梦萦的面条。
第二天,林窈早早起床,和代澜打了声招呼就出门了,周仲霄昨天喝了酒,车就停在小区,她开过去接他,到了地方又换回副驾,两人直奔“天天见面”。
之前周仲霄刚找到这家店的时候每天都去,几个月没去,老板娘竟然也没忘了他:“帅哥来了。”
周仲霄笑笑,和老板娘打了个招呼,要了两碗面。
林窈给汤面里加了两大勺店家特制的酸萝卜。
这是她以前的习惯,吃到最后喝汤,一口汤混着酸萝卜丁,味道特别好。
林窈这次本来是和岑晴回来拍摄的,但因为他们提早了两天回来,所以这两天可以自由活动。
吃碗面之后,两人在市里兜风,去了趟麟德高中。
林窈高中毕业之后,只有当年那个暑假回来看了一次老师,后来大学期间东跑西跑,毕业之后忙着工作,基本没有回来过。
和之前去霖阳一中一样,她也进不去自己的学校,两人就在学校外面转悠了一圈。
林窈上高中的时候是住校,周六出校周日返校,麟德节奏很快,学业也很重,她对周围其实不是很熟,也不知道哪里有风味地道的小馆子。
逛了一圈回到校门口,林窈忽然指了一下主干道旁的宣传栏,跟他说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