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有人发现不对的时候,地上已经被浸润了浅浅一层血色。
“是忍者!是忍者!!”有人发现了被洞穿额头的同伴头上留着的苦无,当即大喊。“快点请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
千手彦藏在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心中重复。在发现被忍者袭击之后,还能被这些流匪当做救命绳子一样,有很大的可能,对方也是忍者。
速战速决吧。
千手彦不再犹豫,直接跃出,左手短刀右手则是从背后的忍具包之中迅速拿出苦无射向没发现她身影的流匪。
而那些发现她之后就提刀开始反抗的,也就比苦无解决的慢一步倒下去而已。
一开始流匪还试图反抗,但是注视着只有一人身影的忍者,他们却开始忍不住瑟瑟发抖。忍者那双鲜红的眼瞳之中神色沉沉,看向他们的目光毫无波动,犹如看草芥被收割倒下一般寻常。
无论是惨叫哀嚎,还是痛苦求饶,都不能让她的手颤抖一分。
随着时间推移,千手彦站在营地中间仔细感知了一下。嗯,都清理干净了,啊,不过他们说的外援‘那位大人’怎么还没来?
千手彦疑惑了一秒,然后释然,大概是自觉实力比不过她逃走了吧。和流匪为伍的忍者很有可能是浪忍,没有家族庇护,也不遵循忍者的所谓尊严的他们,可没有不战而退是耻辱这种说法的。
这种剿匪任务一般是要割下匪徒的头去交任务的。
但是来之前千手彦没想到人数会有这么多,只带了一个小型的封印卷轴,最后只能挑着看起来用的刀更好、衣着更值钱一些流匪的头割下封印带走。
直到一脚踏入陷阱,她才意识到,流匪口中的那位大人,并不是逃走了,而是率先到她离开的路上来布置陷阱了——以所有流匪为诱饵,让她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心中最为放松的一刻。
而对方,甚至不是忍者,是一个穿着神职人员的狩衣的中年人。
“我好不容易才聚集了这么一群信徒,却就这样被你消耗掉了……”对方那张微笑的脸看起来颇为和善,“害得我接下来又要劳心劳力一段时间了,作为惩罚,这位小忍者,就麻烦用你的命来补偿我吧。”
——如果她是一个宇智波,那么在对视的一瞬间,这个人就败局已定了。
但是她是个千手。
无形的力量束缚住手脚,地面化作漆黑的淤泥,正在将她一点一点的吞没。有阴冷的气息侵入血肉骨髓,让她身体渐渐变得僵硬。
而这些,都是来自于地面上被尘土遮掩的符咒。在千手彦没有注意到的漆黑深处,有一道道符文爬上她的双腿,一路蔓延,最终在心脏处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封印。
而现在,她只是在暗中用力,但是很快发现了……查克拉,查克拉无法调动。而这时,她大半个身体已经沉入地面了。
“就劳烦这位小忍者在这里长眠了,我相信有你们忍者的身体滋养,这片土地一定会更加地繁茂的。”敌人微笑道,以平静甚至欣赏的目光看着千手彦,带着不知名意味的满意。“你的实力很强啊,杀那么多人也只是用了那么点时间,差点不够时间让我布置了。”
千手彦直接无视了他的话,在确认查克拉完全无法调动之后,就开始试图用身体力量来突破束缚身体的力量。作为千手一族,也被称为森之一族,他们一族没有特别的血继界限,唯有体质特殊。生来就十分强悍,在查克拉储备量还有自身恢复至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但是,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这到底是什么力量?
要折在这里了吗?
好不甘心……她还没有看见大哥所说的那个世界!怎么能在这里悄无声息的死去?!
骨骼在无声的挣扎之中断裂,有鲜血从她的口鼻之中溢出。但是为了杀掉千手彦,中年男人也是做了万全准备的。
他完全不担心这个年幼的忍者会逃走。
……
在被漆黑彻底吞没之前,千手彦的意识已经所剩无几了。
但是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听见了。
“果然,千手的血肉,是最适合这片土地的。”
是雪之国吗?
……刺骨的冰寒几乎连心脏都要冻结了,但比寒冷更可怕的,是萦绕在鼻端浓烈的散不开的血腥气味。
寒冷的月夜,有滚烫的血喷薄而出,落在身上的时候染了一丝热意,又很快被寒冷带走。月光也被染上血色,等白发少女胸腔里的那颗心脏重新开始跳动的时候,这里又恢复了全然的静谧。
窸窣的雪声,从厚重的白雪底下支起的身体。分不清是雪更白,还是她的发丝更白,唯有苍白脸上一双鲜红的眼瞳是明亮的。
千手彦醒来了。
入眼是粉色衣装的女孩紧紧抱着一个孩童趴伏在血色的雪上的场景,被损坏的破烂的房屋,倚墙的是被落雪覆盖的已无声息的妇人,年幼的孩童。
鲜血宛如染料一般大片的泼洒,在断裂的墙壁上,在纯净的雪地中。
空气之中还残留着浓烈的血的气息,但是很快又被冰冷的空气裹挟带走,随风散去。残存余温的躯体也很快冰冷,僵硬。
抖落身上的积雪,爬起来的千手彦怔愣的盯着自己摊开的手心看了半天。被淹没的窒息,被黑暗夺取意识的冰冷,都消失了。
现在的她,还活着……
但是查克拉被封印了。每一寸经脉都被某种力量锁住,她稍微尝试调动,就让身体内部一阵阵冰寒刺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