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喝完杯中茶,润了润口道:“今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印香令人过目不忘,幽香弥久。最是这块名为墨荷的印香,让我忆起了过往的温暖之事。”
话音刚落,却见贴身婢女上前在林夫人耳边说了几句,林夫人的面色转瞬间变的犹豫不决,皱起了眉头。
原来是下人来报有人说第三块墨荷疑似掺杂了血色。
这可是对一心向佛的林夫人来说犯了大忌,印香本就是用香的美好气味,使人忆念佛的慈悲与智慧,心生向往。
在印香中掺入血色,便是犯了杀界,再美好的形,再幽然的香也无法祈愿。
林夫人自是不信能做出如此雅致的印香之人却会掺杂血色在其中,想再确认清楚。
便神色一转道:“这三位印香的调制者还请位列香炉之后,与我们讲讲这些绝妙的制香的历程,也好让这制香的方法互通有无。”
如月、林语嫣和南溪三位分别站在了自己印香的香炉后,原来是她们三人,底下一众贵女们有称赞有妒忌也有不满。
“墨荷竟然是南溪那个丫头调制的,看那颜色如此妖异,定是掺杂了血色在其中,这种诡异的印香怎能被选上。”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
如月和林语嫣将自己的印香制作历程娓娓道来,听得众人皆是拍手称赞。
轮到南溪了,却是有人指出此印香的色彩诡异,让人想到了不吉之兆。
南溪也并未多做言语解释。
她将林语嫣差人端来的红花水中放入从香囊中取出的蓝草,杯中的水瞬间就变成了墨荷着色的深紫色。
众人看到不由得睁大眼睛,这番情景真是颇为神奇,让人大呼幻象。
其实只有南溪知道,因为她抄写的香料书籍自有这些容易得调色方法。
南溪接着讲述自己调制墨荷印香的历程,当说到自己用金步摇制作成香纂时,众人更是惊讶的目瞪口呆。
想必南溪姑娘定是十分喜爱制香,否则这金步摇怎能变成制香的工具。
价值连城的金饰怕也是比不上墨荷印香在南溪姑娘心中的位置。
原来此色是如此而来,差点就错怪了南溪姑娘,误了这墨荷印香。
林夫人也是自觉惭愧,如此爱香之人,怎会有那般狠戾之行。
这墨荷明明就是濯清荷而不妖娆,想必能制出此香的人定是蕙质兰心,对南溪的好感也顿时油然而生,南溪姑娘定也是个品质高洁的人。
“此三块印香真是令人过目难忘,尤其是这墨荷,没想到南溪姑娘心灵手巧,竟能用红花和蓝草调配出如此赏心悦目的奇妙之色,也算是开启了我睦州城印香之先啊。”林夫人对南溪的墨荷大加赞赏,那今日林府赏菊斗香宴,拔得头筹的印香自然是花落南溪。
见众人也被南溪的色彩变幻惊的是心服口服,自然也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只是那如月,心中虽颇有不甘,但在众人面前也不能随意表露。
毕竟这里不是睦王府,这些官家贵女们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如若有半点逾矩,想必怕是日后在睦州城内便成了嚼舌根子的话本人物了。
如月想到这里,硬压住心中的怒火和鄙夷,向前迈出一小步微笑道:“贺喜南溪,得了林夫人的如此称赞,怕也是无人能及,睦王府能有你这般别具匠心之人,王爷若得知也定会诱掖奖劝。”
这如月真是打得一手好牌,斗香始初,将南溪与睦王府撇的一干二净,看尽众人对南溪的奚落。
南溪斗香拔得了头筹,就又上赶着拉回来给睦王府脸上贴金。
林语嫣听罢便也上前拉着南溪的手说道:“如月姑娘所言极是。南溪姑娘的制香调香技艺高,前些日子送于我的南凤玉肤散也是奇世良方,我和母亲用过之后也皆是欢喜,日后还请南溪姑娘不吝赐教。”
“林姑娘有所不知,这墨荷的印香底便是那南凤玉肤散,只因那香灰潮湿结块,我也是无奈才替换,本是想带来赠与各位当见面礼的。”南溪将制香历程中的香灰受潮的事全盘托出。
她不想让如月全身而退,既然你先不仁,就休怪我引祸东流。
林夫人大吃一惊:“这真是暴殄天物,南凤玉肤散可是奇方啊,也是为难南溪姑娘了,都怪我林府筹备不周。”
“母亲有所不知,南溪姑娘用的香灰并非是我林府备的。”林语然,林府的二小姐自是心有不服,凭什么林府要帮那奸猾的如月承担过错。
“哦,还有此事?”林夫人也是有些诧异,不是用林府的备用那是什么。
如月见矛头马上就要对准自己了,就立刻以退为进。
上前对林夫人行礼道:“还请夫人见谅,南溪恐是第一次赴邀赏菊宴并无其他准备。所用物品皆是我差人送过去的,料想可能是先前有茶水的浸润,故香灰有所潮湿,还请林夫人责罚。”
如月此番话既堵了林家二小姐的嘴,又承了敢于担责的情,不愧是睦王府的如月姑娘,这心机如此深厚。
林夫人一听是睦王府的如月姑娘所为,纵然有十个胆也不敢有稍许怠慢,便故作轻松道:“想必如月姑娘也是有意相助南溪姑娘,只是这途中出了岔子,倒也不必责怪,我想南溪姑娘也不会迁怒于如月姑娘的。”
南溪听林夫人都帮如月开脱,自己如若再执拗下去便是不识趣了。
况且今日之目的已是达到,不可在横生枝节。
南溪便冰释前嫌道:“林夫人教诲的是,南溪在此谢过如月姑娘,没有如月姑娘的相助也就没有今日的墨荷,这方墨荷印香中也有如月姑娘的劳苦用心。”
南溪说的倒是游刃有余,可听者却是揣摩到了言外之意。
“不知可有幸能试用南溪姑娘的南凤玉肤散,今日倒是颇有些遗憾。”说话的是位水蓝色衣衫的女子,绝美的容貌,清冷的声音让人不忍侧目。
南溪看着这女子,心里莫名的一滞,这双秋水横流的眼眸好生熟悉,似曾在哪里见过。
眼前突然闪现出斐然斐御史的脸。不可能,南溪摇摇头,绝对不可能是那个只狐狸。
那狐狸的凤眸化成灰她都能认得,这里可是林府女宾宴,斐狐狸没有理由也断无可能到这里来。
那此女子会是谁,似曾相识的感觉越的清晰,难道是自己曾经已忘却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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