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杳打算就回祁家老宅的车上就跟祁肆礼道歉的,但机会总是落空。
祁肆礼上车后便接了一个电话,全程都在说公司的事,口吻是温杳没听过的利落冷淡,这让温杳记起来,祁肆礼总是被温奶奶夸赞的一件事,说他年纪轻轻便事业有成,能力碾压几乎所有同龄人,是老一辈口中最欣赏的那种精英小辈。
当然祁肆礼这种奶奶辈眼中的小辈对温杳这种小小辈来说,就是顶级前辈。
温杳不敢打搅祁肆礼谈公事,只好握着手机坐在后排,微微蹙眉望向车窗外。
祁肆礼的电话打了一个小时,车子到了祁家老宅,他还在接听,但他没有忘记给她开车门。
下了车,温杳和祁思义并排跟在祁肆礼身后进老宅大门。
时间已经夜里九点多,三人先经过祁思义的卧室,祁思义背着书包喊了声祁肆礼,“二哥,我回房睡觉去了。”
祁肆礼边接电话边回头,微微颔首,没有过多叮嘱。
祁思义便跟三人分开回了卧室。
温杳再度咬了咬唇,快要到两人居住的庭院了,等下到了那几株海棠树跟前,两人就要一左一右分开回房了。
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但是温杳又做不出来打搅祁肆礼电话的举动,那样没有礼貌。
就这么走了一会,到了那几株海棠树旁,温杳再走一步就要左拐,祁肆礼已经可以往右拐。
温杳轻轻咬唇,在要不要跟祁肆礼一段路回他的卧室,专门等他结束电话跟他道完歉再回自己房间的心思上犹豫时,背对着她的祁肆礼停了下来。
她眸底微微一亮,以为祁肆礼电话结束,忙抬头看他。
祁肆礼也转身垂眸看她,耳边的电话没有拿下来,他黑眸淡淡看着她,抬手摁住了手机话筒,只朝她说了一句话,“晚安。”便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温杳眸底刚燃起来的亮光又灭了下去,她看着祁肆礼走远的修长背影,揉了揉脑袋,一脸丧气地往左拐,到了门前,她双手推开了卧室门,走进去,没有转身,只是拿手反手关上了门。
她没看见祁肆礼比她先走到卧室门口,但他没有推门,只是站在门口几秒,而后侧了侧身,将视线看向了她这边的卧室门。
彼时,温杳已经背对着他,将房门关到只剩一条缝隙。
祁肆礼看着温杳那扇门关闭紧实,才收回目光,伸手推开房门,对话筒对面的张裕说:“后天我安排你跟她见面,绣坊那边的事不算复杂,你后天可以直接上手。”
张裕说:“好,对了,祁总,您这几天有时间吗?您去年购置的园林,梧桐山庄那个,经过近两年的修复和改造,园子已经收拾的很漂亮了,您得闲过来看一眼,看看哪里还需要改善。”
“假期过后,最近不得闲。”祁肆礼关上了房门,“没其他事情,挂了。”
张裕是他另一个助理,不过不负责公司事务,是专门管理他手底下的私人园林,早些年,祁肆礼对私人园林很感兴趣,断断续续购买了几处古老的私人园林,因为园林古老,被时间长河风化搓磨,大多数都破旧,甚至都快走向堙灭,他便专门让公司人事聘了一个助理,帮他管理那些园子。
只是近几年新公司成立,祁肆礼忙于公司事务,很少在购置园林上下功夫,张裕时间也空闲了不少,眼下正好给温杳做帮手,帮她管理绣坊,减轻她一点担子。
电话挂断后,祁肆礼把手机丢在床尾,边解着衬衣纽扣边走到对着温杳卧室的那扇窗户跟前。
庭院幽静,宫灯明亮,海棠树叶随风沙沙作响,温杳卧室的那扇窗户紧紧闭着,没有开。
温杳进了卧室后,先去洗了澡。
脱掉贴身泳衣和外罩衬衣,她走进花洒下,热水冲洗下来的瞬间,温杳决定洗完澡就去敲祁肆礼的门认真道歉。
十五分钟后,温杳裹着睡衣出来,看了眼时间,已经夜里十点了,他会不会已经睡了。
温杳走到对着祁肆礼卧室的那扇窗户跟前,推开窗看了眼,他卧室灯灭了,内里漆黑如墨,果然已经睡觉了。
那她再不好去打搅。
温杳蔫蔫地走到卧室大床边,她躺进去,手机微信上还有姜如茵发来的消息,在询问她跟祁肆礼去了一楼甲板后发生了什么。
目前还没成功道歉取得祁肆礼原谅,温杳暂且没心思跟姜如茵长篇大论地说甲板上的事,她回道:【茵茵,事情有点复杂,祁肆礼他生气了,等到事情解决,我再跟你细说。】
茵茵:【啊?好吧,你要是也觉得不开心,在他家住的不自在,你就来我家住到温奶奶回来。】
温杳:【我没事,你早点睡。】
发完消息,温杳躺在被子里,点开祁肆礼的对话框,两人的消息还停留在祁肆礼要带她出门清清脑子的那一条。
她在编辑栏打了个“对不起”三个字,又逐一删除,道歉的话,还是要当面才有诚意。
温杳放下手机,拉高被子蒙过脸,闭上眼睛打算睡了,今晚他睡着了,她不能道歉,那就明天吧,明一早她什么也不做,就去祁肆礼卧室门口等着。
她脑子里打算的好,但今晚倒是有一点点难熬,她失眠了。
温杳的睡眠质量本就不太好,眼下心里再装着事,更是一点睡意也没有,即便她的大脑告诉她今天来回跑了一整天真的该休息了。
她搁下手机时是晚上十点钟,辗转反侧许久后,再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夜里十一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