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目送顾廷敬远去,低头?看?——
鎏银小楷写着两行字:
陆闲
陆氏集团董事长
男人挥动球杆,动作流畅而优雅。
福宁的?冬季虽然比北方要好上不少?,可零度左右的?气温终究是让大多数人在这个天气内选择留在家中,绿茵场上寥寥可见几?个零星的?人影。
随着球童小声的?一声惊呼,那颗雪白?的?球最终在一个漂亮的?弧线后滚动到距离球洞还有不过?一个手?掌宽度的?位置。
“可惜了。”中年人自背后走来?,陆闲没有回头?。
对于这声可惜,男人倒泰然:“凡事如果都是一簇而成,那也没有意思。”
他收杆,顾廷敬穿着一身灰色的?运动服就站在他身侧三步的?距离。中年人对上男人的?眼神?,表情带着些?许歉疚:“我昨天去公墓,看?到景和的?墓前有花了。那天晚上是我……”
“顾叔。”
区别于职务,他叫的?很亲近。
陆闲打断顾廷敬,两个人随着球的?线路慢慢往前走,边打边说:“您没有那个意思,我明白?。只不过?我回福宁不去看?他,老头?子又要念叨了。”
顾廷敬垂眸不语。
他知道?,这个孩子心里的?事从不愿意说,宁愿压一辈子都不会低头?。
这些?年没有人知道?当时陆闲和陆景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陆国平自己也讳莫如深。不过?顾廷敬有一点心里清楚,外界所传的?:如果陆景和还在,陆家绝对不会轮到陆闲来?接班,这句话,
对了一半。
如果陆景和还在,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触碰他自己的?利益。正是因?为陆景和不在,所以陆家才能求着陆闲回来?,用破釜沉舟的?举动将这个年轻人永远地绑在了荆棘寒铁铸成的?王座上。也算是以无法想象的?代价为陆家从此?以后的?坦途找到了保证。
“老爷子前段时间和我说了你在扎伊尔的?事情。”顾廷敬斟酌地开口。
“嗯。李凭的?人吐了不少?的?东西,该处理的?有人已经去办了。”
陆闲轻描淡写地带过?了圈子里的?腥风血雨。
可顾廷敬想问的?不是这个:
“你的?伤……”
他是从上个世纪就跟在陆老爷子身边的?第一批学生,他的?同窗有的?故去、有的?退休,兜兜转转辗转半生最后还在位置上保全自身的?也只剩下他这么一个。
陆景和是他看?着长大的?,陆闲他也算见证了一半。
陆家这些?沉疴太重,背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他看?着陆闲又一次挥杆,漂亮的?破风声昭示着无论两个月前对方有多么接近濒死的?状态,如今又重新活跃在最核心的?位置。
问骄傲的?胜利者背后的?伤痛是一种冒犯,顾廷敬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