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之下,徐砚只能让徐步凌一路追着和亲队伍,直到和亲队伍快要进入大燕境内,才终于得了机会求得一见。
徐砚自责没能保护好妹妹唯一的骨肉,醒来之后身子便不大利索。
徐步凌更是吃尽苦头,只为将一整袋金豆子、金叶子交给她。
幼时最喜在身后扯她发髻的调皮兄长,此刻却猩红着眼:“小宁,北地苦寒,还望珍重。你放心,哥哥已经说服父亲从武,将来有一日,哥哥必定踏破北地,迎你归乡!”
梦中青年的旦旦誓言,犹在耳畔。
江辞宁忽地想起什么,起身翻找一个多年未打开的妆奁。
她从妆奁的角落里翻出了一支血檀木簪。
簪子已经多年没有人戴过,周身晦暗无光。
江辞宁用袖子一点一点将表面的灰尘擦拭干净,回想起当年集市上车水马龙,还梳着双鬟的她揪着舅舅的袖子,奶声奶气喊:“舅舅,我就想要那只簪子。”
娘亲在一旁笑道:“她还那么小,用什么簪子。”
舅舅却将她挑中的那只簪子拿了起来,仔仔细细让人包了起来:“我们小宁啊,很快就要长成大闺女了,怎么用不得。”
月色映照窗棂,树影摇落在掌心的簪子上,江辞宁忽地落下泪来。
原来……她从来不是孤家寡人。
怠慢
鄞州,宝月楼。
临街的桌案上,两个中年男子正在大快朵颐,忽然听到楼上响起一阵骂声,随即桌椅板凳被推倒,噼里啪啦作响。
旁边的食客不明所以,纷纷停箸抬头看去。
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一口咬掉半个狮子头,笑道:“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掌柜的正在教训他儿子呢!”
食客被勾起了好奇心,看向临街桌案:“这位老兄可是与掌柜家相熟?”
山羊胡便道:“老徐家嘛,儿子不听话,天天闹着要去当兵!每年征兵都要来这么一回,可不得被他爹腿都打断咯!”
“咱们大齐已经好几年未兴战事,怎么就不能让他儿子去当兵?”
山羊胡嚼着花生米摇头:“这你就不知道了,老徐有个做将军的妹夫,可惜后来死在沙场上了。”
他压低声音:“老徐的妹妹好像也是因着这事儿撒手人寰。”
周围食客一片唏嘘,“那难怪不让他儿子去当兵,刀剑无眼,改日若是打起仗来,可不得提心吊胆。”
“那是……我说这宝月楼生意那么好,怎么就不能好好呆在家学学他爹的手艺,将来把这宝月楼继承了,取上几个美娇娘,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诶不过老兄方才说,这掌柜家有个当将军的妹夫?不知是哪位将军?”
山羊胡摇头晃脑:“这我倒是不知道……”
一道清朗的声音横插而入:“我姑父乃是大齐的镇国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