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眼角眉梢已经染上岁月的痕迹,但反为美人添上几分韵味。
她在春光融融中对她微笑:“宫中恶意众多,但都如过眼云烟,不必挂怀。”
她愣了下,垂下长睫掩住眼角热意,对她回以一笑:“辞宁多谢娘娘。”
江辞宁走后,惠妃坐在摇椅上,微笑着看九公主和葫芦玩耍。
九公主抱着葫芦抬起头:“母妃,明月今天很乖,没有在长宁姐姐面前提起谢大人。”
小丫头虽然生性谨慎,但毕竟年纪小,难免有疏漏的时候,惠妃反复交代她,不能在长宁姐姐面前提起谢大人来过清和宫的事。
惠妃闻言,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明月是乖孩子。”
九公主开心地抱住了惠妃。
惠妃道:“除了长宁殿下,还记得母妃交代过什么吗?”
九公主认真点头:“也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母妃和谢大人私下会过面。”
“好孩子。”
惠妃轻轻拍了拍怀中柔软的女孩,眸光越过高高的宫墙。
她本以为清和宫独守十五载,早已磨平了爱恨。
可当她知道谢尘安的真实身份时,惠妃才明白,自己从未忘记。
血脉亲情,又哪是那么容易割舍的呢?
生气
或许是因着惠妃的话,江辞宁心中想法更加笃定。
太后已经祭出杀招,她若不想屈服,自然只能另辟险径。
从请旨赐婚开始,她便已经没有退路了。
既然走到这一步,那便讲求一个落子无悔,旁人议论纷纷又如何?前路艰险又如何?
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有什么不敢?
心中安定,江辞宁全然不惧众人异样的眼神,每日行动如常。
只是在见到谢尘安的时候,她难免会生出几分愧疚之心,因此她几乎一撞见他就躲。
初时幼安还会对她冷嘲热讽几句,但见江辞宁神色自如,可能自觉没趣,倒也不再招惹她。
幼安如此,除了太后的恩威并施,恐怕还有惠妃和九公主的缘故。
江辞宁也没料到,当日随手结下的一桩善缘,今日竟为她挡掉了这么多麻烦事。
闹了这么一场,到最后却可以称一句不痛不痒。
忽略众人背地里的冷嘲热讽,江辞宁难得落了几日清静。
只是该来的总会来,宫中已经开始筹备起皇后的生辰宴。
那便意味着战事将起,大燕的铁骑马上就要踏破大齐边防。
梦中她便是在这场宴席上被人陷害至深,落得个身败名裂,众叛亲离的下场,随即被封为和亲公主,嫁与大燕皇帝。
如今形势已大有不同,相比起梦中的惶然无措,江辞宁此时倒也称得上心境平和。
与此同时,大燕皇宫。
宫道两旁站着甲胄森寒的侍卫,分明已是春日,地面却还有尚未消融的残雪。
工部尚书疾步走过暗色长廊,垂首立在御书房外的内侍尖声道:“工部尚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