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幼安一进大殿,想象中的凉气并未传来,竟是又热又闷,她当即发了脾气:“冰鉴呢?!你们是想热死本宫?!”
一个小宫人畏畏缩缩走过来:“殿,殿下,皇后娘娘说国库吃紧,削减了各宫今夏的用例……”
幼安气得大声道:“削减谁都不该削减到本宫头上!本宫要去找母后!”
眼见着幼安怒气冲冲地离开,几个小宫人对视一眼,悄悄摇了摇头。
虽然聊胜于无,但他们宫中至少还能得一只冰鉴,其他宫里恐怕连冰鉴的影子都见不到呢。
幼安去找皇后闹的时候,孙蔓怡正坐在东宫的一个偏殿中,慢悠悠剥着冰镇过的葡萄。
屋内四角都放着冰鉴,凉气逼人。
顾行霖倚在一旁看书,时不时张口吃下她剥好的葡萄。
孙蔓怡笑着说:“今儿天这么热,也就只有表哥这儿那么凉快了。”
顾行霖不甚在意,只淡淡嗯了一声。
孙蔓怡转念一想,皇后削减各宫用例这等小事,东宫自然是不会在意的。
她瞥了一眼放在角落的冰鉴,心中感慨,果然还是得做那人上人,瞧见没,哪怕各宫都要受苦,也不能苦着未来储君。
葡萄的汁水染了孙蔓怡的指尖,她倒也不在意,只用帕子轻轻擦去汁水,又捏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递到顾行霖嘴边。
顾行霖低头,瞧见她的指头被葡萄汁水染得一片艳红,此时捉着一颗颤悠悠的果肉,一张口,便含住了她的手指。
孙蔓怡轻轻一颤,身子软了大半,顺势往他怀中倒去。
两人耳鬓厮磨,因是躲在东宫,又是白日宣淫,竟比平日里更为刺激。
事了,孙蔓怡气喘吁吁伏在顾行霖胸前,语气带着埋怨道:“表哥,你被长宁害得禁足,如今她倒好,嫁到大燕潇潇洒洒当皇妃去了,表哥却因此耽搁了选妃大典。”
顾行霖眼神一冷:“提她做什么。”
孙蔓怡忙道:“好好好,咱们不提她,不过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这燕帝也只是一时新鲜,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掉了脑袋。”
顾行霖却想起自己高坐城墙之上,目送她离开的时候。
红妆倾城,乃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一想到他亲手养大的公主要雌伏于他人身下,顾行霖便觉心中某个角落像是被蚂蚁啃食,酥麻疼痛。
他手下微微收紧。
孙蔓怡被掐得吃痛,却也不敢出声。
顾行霖语气阴沉:“算她运气好。”
原想着她去到大燕,想来也活不了几日,也算是解了他心头这口恶气。
偏偏消息传来,那燕帝竟是留下她一条命!
顾行霖得知消息那一瞬,恨不得拔剑荡平了大燕!
死了倒算干净,偏偏她如今成了他人的宫妃,叫他心中堵着一口无名怒火,烧得他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