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要有人在乱世之中扛起肩上重担,比如裴将军,比如埋骨浮屠峪的八万将士。
见她低头久久不言,沈寄时抿唇,正要伸手托起她的脸,却突然觉得伤口一痒,下意识闷哼出声。
桥妧枝低头,湿热的吻落在他胸膛,唇瓣轻轻擦过伤口处。
沈寄时呼吸急促,一个失神,待反应过来,猛地将人提起,抬手擦去沾染到她脸庞的鲜血,抿唇道:“脏。”
桥妧枝抬眸,“哪里脏?”
“血脏。”
“不过是血罢了,当年我还喝过,有什么脏的?”
沈寄时拧眉,“那不一样,你喝的是——”
“是你的血。”桥妧枝伸手抚平他压低的眉骨,一字一句地重读了一遍,“我知道,是你的血。”
修长的指尖在烛光下更显白皙,她摸到他手臂上已经变得浅淡的伤疤,轻声问:“是这里吗,沈寄时?”
周遭落针可闻,沈寄时脖颈泛起淡淡青筋,呼吸愈发急促,许久没有说话。
那就是默认了。
她收回手,目光执拗,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还是不愿说起那件事,只好败下阵来。
她低头看着他胸前伤口,问:“若是我现在为你上药,能止住血吗?”
喉结滚动,他偏头不肯去看她,“没用的,卿卿。等再过几个时辰,我便能将伤口隐去,不必担心。”
桥妧枝心脏骤然泛起密密麻麻的疼,他说的是将伤口隐去,可是这处伤口却永远都在,他会一直那样疼。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忍受着经年累月的疼。
也许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覆水难收,破镜难圆。
她有些疲惫地闭上眸子,靠在他身边许久没有出声。
血腥气源源不断传来,她用额头轻轻蹭了蹭他手臂,低声道:“沈寄时,下辈子我们换一换吧。”
其实真要论起来,她也不知道,伤身和伤心哪个更好,但是她想和他换一换。
屋内没有关窗户,寒风吹过,两人发丝不分彼此地纠缠在一起。
沈寄时没有说话,直到身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才扣着她肩膀,在她耳边道:“不换。”
【作者有话说】
[好运莲莲][好运莲莲][好运莲莲]
51
◎金屋藏娇◎
被帝王之气冲撞并没有沈寄时想象中恢复得那么快,一连几日,暖阁内都充斥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桥妧枝不敢让旁人进来,只一直守在他身边,守到不知第几日时,她终于忍不住,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止血药撒下去却不见效,那处伤口顽固地停在胸口,不停地往下淌血。
桥妧枝用沾了清水的帕子为他擦拭伤口旁的血迹,可擦了又流,源源不断,他身上的血好似流不完一样。
即便这几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可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桥妧枝还是不可避免地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