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识得他?”
掌柜道:“张郎君常来这里买东西。”
桥妧枝问:“都买些什么?”
“冥钱香烛有,笔墨纸砚也有,哦,对了,还买了许多纸扎的书籍。”
桥妧枝若有所思。
秦掌柜往跟在她身后往门内走,说起上个月的花销,不太好意思道:“上个月花销大了些,女郎可能要多补一些。”
“没关系。”
桥妧枝去拿荷包,低头的瞬间,头上绒花掉落在地上。
她一怔,连忙捡起,将上面沾染的灰尘吹走。
小心翼翼簪回发间,她再次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人影,突然呼吸一窒。
“桥脉脉。”
沈小将军抱臂靠在凶肆内的柱子上,那张清俊的脸带了似有若无的笑意。他扬眉看她,眉宇间满是桀骜,“发什么愣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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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婚书◎
桥妧枝看着那个方向,久久没有动作。
“女郎?”
秦掌柜见她发怔,目光跟着她看去,未曾发现问题,于是问道,“那里摆放的物件可是有什么不对?”
“没有。”
长睫飞快地抖了抖,桥妧枝收回目光,将荷包里的银两递给秦掌柜。
秦掌柜连忙双手接下,又从桌案后拿出一叠账本,一一对照账本划去上个月花销。
这个时辰,凶肆之内并无客人,一时之间,满室只剩下毛笔划在宣纸之上的沙沙声。
桥妧枝接手这家凶肆其实算是机缘巧合,初回长安那一年,满城风雨飘摇,长安十室九空,路上尸骸遍地。她随大梁军队打马而过时,看到了正在凶肆门前烧纸的秦掌柜。
生逢乱世,百姓活着都难,谁又会在意什么身后事。这间凶肆已经难以经营下去,秦掌柜便用店中剩余的物件安葬邻里。
长街遍地都是燃烧的火堆,香灰随风飘出很远,落在桥妧枝的衣衫上。
那日,阿爹阿爹不在她身边,沈寄时还在城外与东胡人打仗,她看了很久,最终还是下马,拿出在蜀州那些年存放的银钱买下了这间凶肆。
长安稳定下来后,凶肆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偶尔还能分出些银子收敛那些无人掩埋的尸骨。秦掌柜将账单记得清楚,每月都会悄悄将赚来的银子送到桥府,直到一年前,桥妧枝从收银的人变成了补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