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便看到袁珩睁开眼睛,危险地眯了眯眸子。下一秒他双腿往外一张,跪坐在上面的萧子昱立刻失去平衡,挣扎着扑倒在了他身上。
袁珩顺手接住,大手掐着他颈后长发落在肩膀上:“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好像跟这个人离得近一点,那撕裂般的痛苦就会消弭几分。
萧子昱被扯着头发有点痛,但出奇地没有反抗,就这样伏在袁珩身上,沾了满身的龙涎冷香。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力道才稍稍松懈,他轻声道:“好点了吗?”
袁珩闭着眼睛点点头,松开了他。
萧子昱重新梳了头发,起身道:“我去煮点东西吃。”
小时候他生了病,师父没钱给他找大夫,只能想着法儿给他做点好吃的。萧子昱烧得口唇发白,师父便煲汤给他喝,放一点珍贵的盐巴,那鲜味能在嘴里留好久。
后来他进了宫,侍奉在君侧,却依旧不会照顾人。此刻终于觉出捉襟见肘来,袁珩头疼发作,他想来想去也只会煮汤。
公寓里其实有专门的餐厅,打个电话便会送餐上来,袁珩却没有提醒,只是道:“你会不会用燃气灶?”
“手机上什么都有,”萧子昱说,他正在查煲汤的菜谱,找了个浏览量最高的,看起来评价不错。
“味道不错,老公很喜欢喝。”
“很健康,比吃药管用多了。”
“晚餐喝的,直接大战三百回合。”
这条是什么意思,萧子昱没太明白。他不甚在意地关了手机:“我去楼下买些食材。”
楼下就有超市,但他还从没有独自去过。袁珩生病后总算能让他单独行动一次,有种新奇又有趣的刺激感。
袁珩看他煞有介事出了门,不一会儿拎着大包小包回来,去厨房摆弄大半天,总算在晚饭前闻到了点食物的香气。
他这套房子很少开火,整洁有序的厨房被用过后宛如台风过境,萧子昱端汤出来的时候嘀咕了一句:“火候有点大了。”
尖锐的头痛已经稍缓,袁珩到桌边一看,可不是大了,一锅水熬到只剩一碗,浓浓的奶白色,隐隐还有药材的味道。
萧子昱有些赧然,“你喝吧,我再去弄点别的东西吃。”
“别弄了,”袁珩让他回来,丢过去一张菜单,“想吃什么打电话让餐厅送上来。”
等餐的时间,罗力发来了剧本,试镜定在明天上午,剧组只发来了故事梗概和详细人设,具体试镜的片段会在现场随机抽取。
袁珩喝完汤后便回房休息,萧子昱又给自己冲了杯茶水,打算熬夜研究一下。
这次的本子叫《青玉扇》,主角魏舟齐是一个宫婢所出的皇子,因为母亲地位低下,他从小被皇后养大,受尽其他皇子的欺凌。
为了生存,魏舟齐深深藏起自己的野心,伪装得谦和敦厚,却一直在宫内外发展自己的势力,直到在宫变中逼君而反,登得皇位。
萧子昱看得心惊,不知是这个魏舟齐的身世太具传奇色彩,还是他隐隐跟大梁太子有些微的相似之处。从少年困顿,学会伪装,到暗中借势,发动宫变,甚至就连一气收回吐蕃十二城的战绩都无不相似。
况且《青玉扇》作为一部宫廷剧,对魏舟齐的感情生活却没有着墨描写,只道他常年混迹秦楼楚馆,跟里面的教习公子关系良好。
而萧子昱这次要试演的角色,就是教习公子方景时。
方景时是将军府的幺子,父亲方淮之高居戍边统领一职,大哥方景行原是太子伴读,在宫中亦是常伴君侧,另有一二姐将门虎女,豆蔻年华便能挽弓射鹰。
方家人丁稀薄,方景时的母亲婉秋原本是烟云阁歌姬,偶然被将军看中,强行玷污。怀孕后她不得不离开烟云阁独自谋生,在一个破柴房里生下了方景时。
从此母子俩街头卖唱跳舞,勉强苟活下来,然而在方景时五岁那年,母亲染病去世,临死前将他带到了将军府邸,道出身世,并恳请方淮之顾及旧情收养幼子。
彼时将军府除了一儿一女再无所出,便将方景时留了下来。和大哥二姐不同,方景时不思学业,不好武功,偏爱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长大后更是风流浪荡,时常出入烟云阁,当了里面的教习公子,每天摆琴弄墨。
将军府公子成了青楼教习,说出去引人发笑,但老将军已年迈,方景行在朝中如日中天,方景时做风流公子,总比入朝为仕,跟大哥手足相残来的和睦。
方家丝毫没有把这个歌姬所出的孩子放在眼中,任他在烟云阁瞎混。却不知青楼人潮往来,最适合掩人耳目,方景时借将军府的庇护打造了一张遮天盖地的情报网,他教养出的艺伎女子被送到诸王身侧,成了一个个尖锐的玫瑰钉,为他搜罗天下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