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自私?
她讨厌的是如钱氏那般没有底线的人,自以为聪明,只管着你自己好,难道别人就欠你的?再者,这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所以,对于周氏她不会深交,但对于对方送上门来的交情,她也不会拒之门外,“大嫂您放心好了,若是我有事,一定会去找您和大哥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三弟不在家,你大哥也不好过来,但他总是担心着你们这边的。”表白了夫妻两人的一番‘忠心’周氏眼珠一转,笑着从怀里摸出个磨破了四角的荷包,“弟妹,这是你上次给我的那个劳什子凉茶卖的钱,总共是五十文,这两天天气凉了些,就没那么些人买了,不过你放心,我卖出去之后定会把钱分与你。”
“大嫂,我即是说了这钱你拿去给两个侄女买花,买糖吃,那就是要给的。”伏秋莲微笑着摇摇头,伸手把钱推给周氏,“我是说真的,等到日后大嫂赚了大钱,再给我吧。”
“这多好不好意?”
“大嫂收起来吧。”
周氏也没再推辞,只是笑容愈发真诚了些,“三弟妹,嫂子谢谢你。”有了这些钱,她就可以给家里那个小的买些肉打打牙祭,连玉眼看着就要说亲,顺便给她扯点头花红绳之类的也好。
送走了周氏,刘妈妈从外头端了半碟子剥了壳的松子放到伏秋莲跟前,看到伏秋莲往嘴里送了几个,她则撇了下嘴,“看看,老奴之前说什么来着,她们这些人啊,就想着占便宜,一个个的,打量着别人都是傻子呢。”
伏秋莲笑,“妈妈,谁都不容易。”
刘妈妈翻个白眼,继续道,“就刚才那位,还不是算准了姑娘您不好收那十几文的钱?依着奴婢说,姑娘您就该收下。”做什么不收啊,若非是姑娘的方子,她一文都赚不到。
“但她最起码拿过来了,不是吗?而且,”伏秋莲把松子又仍到嘴里几里,笑笑,“这个家我和相公早晚要离开的,总是需要一个人的,二房是不用指望,若是大房能指望,便是多花些银两也是好的。”
“可谁知道她偷着赚了多少,四十文,呸,她也好意思拿的出手。”伏秋莲看着刘妈妈一脸愤愤的模样,忍不住就笑起来,“妈妈,我和相公心里有数的。”
古代宗族关系为重,除非连清除族,否则不管他们身在何方,都是和连家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她们在外头,家里的事自是鞭长莫急,李氏这些人又是不让人省心的,有大房周氏这么个明白人在老家里盯着,适时的帮他们递个消息,也是好的。
老屋。连老爹是越想越坐不住,这要是连清考个举人回来,当真不理他这个爹了,这么多年的心血岂不都白费了?
想起上次儿子说要住在伏家的话。
后来虽然人回来了。
可却没给过他这个爹半点好脸子看。
连老爹是越想越坐不住,这眼看着连清已经入考场一半的时间,再过一天就要出来了,连老爹扳着指头数日子,终于有点坐不住了——
不成,他绝不能让自己的心血白费。
连清可是他光宗耀祖的指望。
这可是他想了大半辈子的事情。更是他活着的希望。这么一想,连老爹尽管心里再不情愿,可他却清楚,现在的自己只能低头,和连清低头,和伏秋莲低头。
“当家的,我今个儿又给咱们甜儿看了两户人家,你看看,这家竟是隔壁村里卖猪肉的,光聘礼就说拿五两银子呢,不过我拒绝了,一身油哄哄的,憨傻大个儿一个,也想着咱们甜儿?我呸。”
“嗯,拒绝的好。”连老爹点点头,看了眼李氏,想了想后突然道,“甜儿的事你就别管了,我自己来。”
“啊,当家的,你有了人选?是哪家?快说给我听听——”李氏的话换做以前,连老爹肯定二话不说点头,可现在,却只是皱了下眉,有些不悦的看向李氏,“女人家哪里那么多的事,我说我自己来就是我自己来,男人的话你听着就是。怎么着,难道我就不是这一家之主了?”
李氏被连老爹这话说的傻怔了下,一张脸通红,有点不敢置信,“当家的,你——”继尔,李氏脸上的怒意渐渐浮起来,“姓连的,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她比连老爹小七八岁,和连老爹成亲时正是娇花一样的年纪,进门一家便生了连非连甜儿这对双胞胎,连老爹那自是喜欢的不得了,连带着李氏忽略前头的三个孩子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只要不闹出人命来就好。
就是连清也是他有了读书天赋,多次被村子里的先生赞叹,又和连老爹晓之以情,讲之以理的一番劝解之后,连老爹才一拍桌子下了狠心——让三娃子读!
可除了这件事,家里大大小小哪件不是李氏做的主?连老爹如今这样一不耐烦,李氏不乐意了,就差没跳脚,“姓连的我嫁给你这么些年,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业,养大你的孩子,你就是这样待我的?”
“你又唠叨什么,烦不烦啊你。”
“你还嫌我烦,好啊,难怪你那个时侯不管我,让我和甜儿在牢里足足住了那么些天,我这前还以为是伏家那小子不放人,现在看来,应该是你肯本就不想我出来吧?”李氏指着连老爹的鼻子骂,“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死在里头,然后,你好再找一个年轻的?你个死不要脸的,老不休——”
“你浑说什么呢,胡说八道,我什么时侯这样想过?”看着李氏在那里撒泼,连老爹气的全身直哆嗦,站在地下,手指着李氏嘴唇直发颤,半响,他气呼呼的转身向外走,“我懒得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