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黛心中正兀自发怒,却听侍女道:“宣城长公主前来拜访。”
梅黛眉心一跳,“快请进来。”宣城长公主可不是她能得罪的人物。
或许是宣城长公主保养得宜,明明她年岁比梅黛还要大些,看上去依旧风采不减。
宣城长公主扶了扶头顶的步摇,“妹妹这是怎么了?”
梅黛瞧她一副慵懒神色,又想起那些有关她的传闻,只觉得或许如她一般活着比自己苦守着临淄王府与李云墨实在是要好上太多。
她不由得眉间便带着些愁苦,“长公主,妾身心里委屈,只是家丑怎可外扬?”
宣城长公主扬眉,“瞧你说的,再怎么样你也算是我们李家的人,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
梅黛闻言便有些动容,最终嘴唇翕动着道:“不知怎么,他如今与我离了心,只一味去那烟花之地寻欢作乐,连家都顾不得回了。”
宣城长公主闻言露出嘲讽的神色,“妹妹,或许从前便是如此,如今只是摆到了明面上罢?”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梅黛面色灰暗,却也不得不承认宣城长公主所说有几分道理。
“依我看,妹妹何不舍了这负心人?”宣城长公主出主意道。
梅黛心中却犹豫不定,王家如今已落魄了,李云墨便是因为如此才有恃无恐。
见她如此,宣城长公主也不多说,只是道:“若是改了主意随时书信一封送到我府上便是。”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梅黛的院落。
梅黛心中自然天人交战,他们夫妻虽感情淡泊,到底也过来了这么些年。本书由lk团队为您独家整理
就这样犹豫着,到了夜间侍女们点起灯,李云墨也回来了,不过他周身一股酒气,整个人看上去便醉醺醺的,显然是在外头吃过酒才回来。
梅黛垂了头去看那一桌子菜,便听见李云墨的声音,“夫人,过几日准备一下,好接蕴娘过门。”
梅黛终于有些忍无可忍,一把摔了手中的筷子道:“你归家就为了说这个?!”她总以为,这些年到底有些情分在,如今却连这点都没了。
李云墨见她发怒,皱了皱眉,“你还以为是从前,王家还没失势要捧着你的时候吶?你这妒妇,再闹我便休了你。”
梅黛捂着脸呜咽起来,自己怎么就识人不清,嫁了个一朝得势便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李云墨却不管她,兀自回房去睡了。
梅黛擦干眼泪,手中攥紧帕子却已下定了决心。
公主府,宣城长公主接过侍女递过来的书信,不由得微笑道:“还算聪明,若是为着这么个蠢货赔上下辈子,真是不值啊。”
一旁的新宠则默不作声替她沏茶,长公主不喜欢太有主意的,何况之前又出了那档子事。
如今在这府上的哪个没有几分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以他只是默不作声,并不敢发表自己的想法。
不过他偷偷去窥郡主的神色,李持盈面上不显,只是往煮沸的茶汤里又加了几块陈皮方才道:“临淄王妃是个好帮手,不过也要注意着如今她心灰意冷才肯帮咱们。”
宣城长公主自然也深以为然,“此事自然要有两手准备。”
李持盈方才已看过书信了,便道:“或许可以从那蕴娘处下手?如今李云墨如此恐怕也是存了心思,再不肯敷衍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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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还是交给四娘去忧心好了。”宣城长公主道,她自认为如今做这些已是足够,这些关系也不能太显眼。
云皎自然亦是收到了宣城长公主的书信,看见提及蕴娘,她唇边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不知道这个蕴娘究竟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将李云墨弄的神魂颠倒。
当晚,她便又去了一趟平康坊,因云皎是座上宾,提出要见蕴娘,鸨母迟疑了一下便去安排了,毕竟蕴娘虽要赎身了,如今还是楼里的人,若是能赚这位贵客一笔大的,对她与蕴娘又哪里不好了?
蕴娘整个人隐在帘幕后抚琴,悠扬的琴声自帘幕后传来,云皎阖眼默默听着,一曲作罢她方才道:“娘子如此琴艺,待在这里实在可惜。”
帘幕后传来一声轻笑,“客人就别取笑我了,只是不知客人今日来此意欲何为?”
云皎一挥手,随侍的人便都离开了,她方才道:“娘子,你应当知晓替你赎身的人究竟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
帘幕后的人微怔,片刻后一只如玉般的手掀开帘幕,一张未经妆饰的芙蓉面出现在云皎面前。
蕴娘蹙眉道:“你是谁?又是如何知晓此事?”眼中似乎满是戒备。
云皎微笑着望向蕴娘,“这重要吗?”
蕴娘默然,似乎的确不太重要,来此的人三教九流皆有,鱼龙混杂不说,鸨母叮嘱让她好生伺候这位贵客,便是说明此人来历不凡,可若是她不想说,没人能逼她开口。
云皎接着道:“不若我们来做个交易,若是娘子答应下来,事成之后我会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还有钱财相赠。”
蕴娘勾唇,“这条件的确诱人。”在楼里这么多年,她也已见惯了俗世,如今所求不过安稳。
“不知道贵客想要我做什么?”蕴娘问道,她隐隐觉得或许此事关系到替她赎身之人。
云皎便道:“我要你当我的眼线。”
蕴娘心中一惊,果然如此,不由得道:“可他也是一位贵客,听说这平康坊也由他暗中掌控着。”
云皎笑了笑,“正因如此,这个地方留不得。”
蕴娘已恢复了心绪,她自然知道此处虽是人们口中的风雅之地,可不论是她还是楼中姐妹都深受其苦,若是有的选谁又会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