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恢复意识开始,经几处转场,傅宁玉早已就着所见在心中勾画这处宅院,初步想见的规模在她看来已属夸张。
直到进门这一眼,个人认知里的奢华上限便被尽数突破,当脑洞被具象化且远预想,对“被贫穷限制了想象”这句话便有了最切身的体会。
原主的日常环境,却是傅宁玉作为现代人时未能触及的生活水准,为了能继续探索这随时突破想象能力范围的世界,此时的她,一边是激动与无措的情绪在心头缠绕交织,另一边则在咬牙攥拳,拼命维持着表面的端庄。
绕经池塘来到主屋前方的大片开阔地,依旧未见高大林木,反倒种满矮株花木,明显专人种植照管的园地,绿叶新芽繁花缤纷,就连脚底甬路都并非单纯的石板或沙地。
虽然亦是选用灰白配色,但甬路上却以字图相间的规律铺设了纹饰作为装点,字是“寿”字,图则选用站立的仙鹤。
却也契合此间居住者的身份。
主屋大门已是敞着,沈妈妈领路到了门前却是站开至一旁,先将身后两位小姐让进屋。
傅宁玉跟着上官清音迈过门槛,一眼便看到前方高悬的中堂画,所画是典型的松鹤延年,画的两侧所挂小篆字联,分别写着:“与天地兮比寿,与日月兮齐光”。
从小接触书法研习过字帖,在认字这方面,她还是有底气的。
上官清音貌似也没想到中堂竟空无一人,于是嘴上喊着“祖母”便熟练地转进右侧屏风朝里寻去,可当她从屏风后面绕出,却惊愕地现,祖母已然端坐里间上,而老人家面前,此时正跪着两个人。
跪的是谁,显而易见。
没有料到会是这般情形的上官清音,就此站定在屏风边上,不敢上前也不敢再声张。
反倒是老夫人见来的自己孙女,原本阴沉的脸色有了些许缓和,也不理会跪的,直接朝孙女问:“玉儿在哪里?可有同来?”
此时屋内并无其他声响,等在中堂的傅宁玉自是清楚听见里边问话,短暂犹豫之下,还是抬腿步进,只是与上官清音的反应一致,她也是在现里屋跪了人之后,非礼勿视那般垂眸止步于屏风边上。
像杨家将佘太君那种飒爽果敢的巾帼人物,最是符合傅宁玉对于女性大家长的想象,方才在外边亭子稍坐时,也已试过在心底浅浅勾勒老夫人的相貌,刚才虽只一望,上座的模样已然入眼。
银丝挽髻,绿翡作簪,金饰为缀,线条柔和的五官,慈祥富态,看上去就是不曾操心的享福模样。
要说稍有违和的,便是当前的表情,明显冷脸不善。
赶走下人,给跪的人留面子,现在来了小辈却没让起身,其意不言而喻。
有些事情果然绕不过去。
未等傅宁玉开始祈望自己水准“临场挥”,已听上座老夫人开口唤道:“玉儿,到祖母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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