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南云问,“你属于哪里?”
“我呀,我属于阴间。”杜兰说。
她平静的表情配着没有起伏的语气,把南云吓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自从我丈夫和我女儿死了以后,我每天都生不如死,不是阴间是什么?”杜兰又说。
“吓死我了。”南云拍拍心口,“你说过,你丈夫是车祸,那你女儿是怎么……”
“也算是车祸吧!”杜兰说,“我女儿和我长的一样,她正在筹备婚礼,却被一个土匪看上了,土匪的手下把她抢了去,她宁死不从,在半路跳车摔死了。”
杜兰的情绪不悲不喜,一如平常,南云却大大震惊。
“那个土匪是……”
“是!”
南云明白,她们说的是同一个人。
“你想报仇是吗?”
“我找不到机会。”杜兰说。
“所以,你想利用我?”
“也说不上利用,大家各取所需。”
“你怎么知道我有所需?”南云问。
“我碰巧听到了你和大鹏先生的谈话。”杜兰说,“你们在亭子里谈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的花丛里。”
南云一阵后怕,看来他们隐藏的还是不够好,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在外面说话了。
“你什么时候走?”杜兰问。
“本来明天就走的。”南云说,“但是现在情况有变,我必须带走那本论语,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杜兰沉吟一刻,说,“明天你只要确保先生一天不回来,我就有办法。”
“好,我知道了,一切就拜托你了。”南云说。
杜兰起身送她出门,问,“那本论语,可以治他死罪吗?”
“证据确凿的话,足以。”南云说。
杜兰点点头,为她拉开门。
南云告别杜兰,慢慢往回走,想着胡光宗会死,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一开始,她很单纯地认为,胡司令就是个满手鲜血冷酷无情的犯罪分子,随着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渐渐有些迷茫了,她不知道该怎样确切地去评价他。
他是很可恶,但也很可怜。
他是很冷血,但也很温柔。
他是很无情,但也很多情。
他干着最残忍的勾当,却习得满腹经纶。
他不轻易相信人,却无条件地信任她。
他好像前呼后拥很威风,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愿意为他卖命。
他养活着一庄园的人,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中谋算他。
他看似春风得意妻妾成群,却在醉生梦死中孑然一身。
他可怜可悲可叹,可还是该死。
南云叹口气,站在玻璃走廊上,透过密封的玻璃观看这座庄园,依然是绿树红花,灯火阑珊,她无法想象它破败的样子。
命运啊!总是这样变幻莫测。
只是这次,她成了决定一个人命运的推手,即将把那个为她痴狂的男人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恍惚心痛起来,原来,要在道德和情感上做决断,竟是如此艰难。
……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胡光宗带着队伍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