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因为我夫人聪明过人而已,跟从不从商有什么关系?”羽谯先是一脸的骄傲,然而却又变脸嫌弃起来,“羽明诚可是一直跟着我谈生意打下手呢,到头来还没我夫人从那些只言片语中看出来的东西多。夫人每次好心提点他,他还总是一脸的不服,这样的蠢货……”
“说别人是蠢货,你不照样栽在了那个蠢货手里?”羽兴立毫不留情的嘲笑羽谯,看着羽谯吃瘪的样子,他心里莫名的得瑟,直到被看不下去的安苇儿打了一巴掌才把那嚣张的表情给收起来,改在心里挖苦。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做人哪有常胜将军,相公一向心软,又重感情,当我有孕的事被羽明诚知道之后,他确实老实了,好长一段时间,像是彻底洗心革面了一般。”颜月肃说着说着便发觉羽谯正帮他裹紧身上的披风。
两人温情对视一下之后,他才继续说道:“那时候我们两个的心思都扑在了孩子身上,念着与他的血缘之亲,只当他是突然开悟了,哪成想他的老实安分,只不过是在后面给我们挖坑的障眼法而已。”
“我才不会看在那狗屁的血缘关系上心软呢,在我眼里只有对的人,没有亲的家。”
说罢羽兴立温柔的捧着安苇儿的脸,在他的脸颊与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羽世铭用手在自己爹娘威逼的眼神下捂住了双眼,可他的指缝却没能把他的眼睛给盖住,看着两情相悦之人的情爱互动,他的眼神里即充满了揶揄也塞进了羡慕,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怪异好笑的很,不过幸好早就被他的那双手给挡住了,没让他爹娘发现。
“行了你们两个,弄得跟谁还没个恩爱的伴似的。”羽兴堂难得开口,年纪大了,搞不来这些风花雪月的他,看腻腻歪歪的夫夫二人组其实是有些嫌弃的。
然而这份嫌弃的,在看到他自己儿子的时候,就变得更加强烈而不可忽视了。
“瞧我,居然忘了,咱这确实有一个没找着伴的小废物了。”他嫌弃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儿子,“啧,儿啊,你放心,你娘绝对不会让你那么逍遥自在。”
“啪!”一巴掌就那么清脆的在了羽兴立的脑门上,罗环环咬牙笑着说:“最近本事见长,我在你嘴里竟成了那样的人物。”
眼看他们即将吵起来,本来想看自己爹娘热闹的羽世铭,在接到羽兴立的眼神之后只能认命的在他俩中间当和事佬了。
“你们都来就见今晚羽明诚的最后一面吧,他要被拖回去打扮成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了。”羽兴立看的兴致勃勃。
羽谯不屑的说:“虽然知道他是为何而倒,但一想到他那么不经吓,直接晕过去导致我夫人后续安排的那些事情全都没能实施,我心里还是不舒服的,也白白浪费了杂耍班子今晚其他人的准备,这笔账还是得算到他头上的。”
当千里镜里的画面逐渐清晰,其他人也都看到了羽明诚如死狗一般被拖着走的场景。
只见一身白衣,清新飘逸的那个“颜月肃”只抓了羽明诚一只脚腕,就那样将人贴地拖行,甚至在回屋必经的台阶上他也是被拖着过去的,直到进了屋。
羽世铭对此很不解,“我的老天,这样拖着他,他都不醒,他晕倒怎么跟我睡着一样沉呢?”
听到这话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只听说过睡觉沉的像是被人打晕了,还没听说过,被打晕了的人像睡沉了一样。
等到杂耍班子的其他人都出来开始打扫痕迹,他们才将千里镜收回来,关上窗户围坐在桌边商议事情。
“我一直以为小霜设计出那么吓人的妆容打扮,是打算给他们安排一下人鬼斗,让他遍体鳞伤的求饶呢。如果你就只是打算吓他一吓,这让你特别喜欢用暴力武力解决事情的小叔叔有点别扭呢。”羽兴立怀里依靠着他的安苇儿已经开始小鸡啄米式的打瞌睡了。
“肉体上的折磨,扛一扛也就过去了,但烙印在精神上的印记,可没那么容易被解决。”颜月肃手里捧了一杯热茶,虽然产后不久的他披上披风坐在这儿,显得有些单薄虚弱,可没有一个人觉得他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他的可怕并不在表面,而在内里。
“直接给他一刀,或者一板子钉死,这就有些太便宜他了,钝刀子杀人才折磨。最可怕的永远都不是死亡,而是一直活在恐惧之中,却不得逃脱。我想要的是十倍余‘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结局。”
“你们不要觉得我残忍,当我即将临产,却被人算计的差点一尸两命,一家三口黄泉路上见的感觉和经历,我不想再体验一次了。我能活生生安然无恙的站在这,注定我与他之间不能有善终。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唯有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才是最好的回应。”
“呵呵呵呵呵呵。”羽兴立低低的笑了起来,浑厚的声音透过胸膛,那震颤酥麻的感觉,让安苇儿不安的蹭了蹭他的衣襟。
“圣人都讲究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就应当有仇报仇,有冤申冤。在维护自身应有的权利时,旁人说的要大度,要容忍,要原谅,其实只不过是为了满足他们自己的私欲而已,自己内心的道德来约束受害者,意图牺牲他人看到虚伪的伟光正而已。”
“所以——世铭啊。”羽兴立拉长了嗓子,突然叫了羽世铭一声,看着他那茫然懵懂的表情,羽兴立难得有了一丝长辈劝导的模样。
“你以后行事,一定要多站在别人的位置上看两眼,不求你如大日一般公正,只望你不用那些假仁假义来捆绑一个需要公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