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失控之下,人人都会沦为囚徒。这场爆发早就有了征兆,为此的铺垫是林余半年以来的喜怒无常,是她背后不为人知的精神压力。
林余是个很极端的人,自那以后,她的理智便被丢弃。
姜折枝无能为力。
林余的神色突然又沉了下去,仿佛一团烈火被浇灭一半,另一半却滋生出了烤炭。“你跟那个程家的儿子在谈恋爱吧?”
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姜折枝错愕了一瞬,立即否认:“我没有啊……”
“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你以为我没有人脉来得知你的事情吗?”林余嗓音变得尖利起来,“你昨晚也不在家,是跑那男的家里鬼混了吧?”
这次她没等姜折枝的反驳,继续说:“你知道那程家的水有多深吗,你以为那男孩真的会爱你爱得死去活来?我告诉你,绝不可能,你要想耍这种手段,你就滚出去再也不要回来!”
理智像是被丢进火炉之中烧毁,烧得噼里啪啦的,最后只剩下万念俱灰。姜折枝内心开始颤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堆积起来,双手开始颤抖。
她呼吸开始紧促,胸脯剧烈起伏,只是那眼里的泪水再也没有流下来。
“所以呢,你想让我分手是吗?”
“你要是不分你就去死吧,别在这里丢我的脸!!”
听到这里,姜折枝冷冷地笑了。“不可能。你知道吗,你是我的母亲,原来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十九年了。”
“可是你这么多年对我有过的好,却不及我才认识半年的他。”
可是这个世界也太为荒谬了。
为什么会有母亲想象着自己的孩子多么不干净,用无耻的话羞辱着她,却自我洗脑这是爱的教育?
姜折枝觉得很窒息,也很悲哀。可能这就是她的宿命吧。
阵阵耳鸣响起,她大脑忽然一片空白。坐在对面的人还在歇斯底里,在快要晕倒的最后一刻,姜折枝扶着墙跑出了家门。
霎时,世界寂静,她下到底层时瘫倒在地上。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瞬,程烬的身影浮现在眼前,她闭上了眼,一身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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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折枝一路上都半梦半醒的,意识很是模糊,最后在床上躺了会儿后才真正醒来。愣了半晌,她发觉这又是程烬家。
“……”所以她这是走了半天又回来了?
姜折枝给程烬打了个电话,电话铃声在一楼响起,但也被人接通了。
“感觉如何?”程烬声调很轻,从电话那头传来。
少女舔了舔干涩的唇,声音有点干哑:“还可以,我想喝水。”
隔了一会儿,她听见了上楼的脚步声,随而传来的是落地帘外的男声:“方便进来吗?”
“嗯。”
程烬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将一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姜折枝缩在绒被里,把被子上拉了几分,露出一双漆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医生说你是因为神经紧张晕倒的,”程烬缓缓在床沿边蹲下,眸光温和几分,“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一个问题问到心坎里,姜折枝忍不住咬住下唇,脸上仿佛结了冰霜。她没有开口,只是双手紧紧攥着雪白的被子,眼神也开始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