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墨如松都不能每年回京,因为来回一折腾,路费就不少。有时就托当地镖局,银楼什么的,交付收成。
老家的产业,是墨家的安身立命所在。
若光指着他们的薪水,那就得打发了仆从。家里妇人们都得自己干家务,甚至做活计赚银子了。
“这……这不是比往年要好吗?”墨如山数完了说。
墨如松叨咕:“是宋家有,把暂时用不到的,就都给卖了。这次我就回来,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
那哥俩一听,更担心了。
“那宋家有呢?”墨如海连忙问。
“他留着没回来,只带他老婆孩子回来了!”
墨如山心里紧张起来:“到底出什么事了?”
“具体怎么样,我也说不清。反正这事,前些年就有征兆了。就包括云娘她家,离咱们五百多里。原来家里也是有几百亩良田的。后来,被人侵吞了不说,还弄得家破人亡的。
她跑了出来。当时,我跟宋家有出门办事,正遇到她被歹人追,算是救了她一命。再一打听,家里人都没了。只能把她带回去……
原本之前听到的一些事,我们也没在意。有了她家的事才上了心,慢慢打探消息。宋家有,为这事儿跑了好久,这才发现: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在兼并土地。来头不小,有的是买,有的是占,还抢夺。
大哥你也知道,咱们家往西几百里,沿着香河有大片的沃土,多少年都没易过主的。现在一打听,好多都换了人家。看着,有点往咱们家这边来的意思。而且……”
他左右看看,凑近了才说:“我还在礼县酒馆里听说,那边失踪了不少人。说是出去干活修粮库的。可就没再回来。生死不知。”
“啊?粮库?”墨如山有些吃惊。
“嗯。有年,有几个盗贼,总在咱们地上捣乱。让农户抓也抓不到。怕遇到了出人命,就去县衙请了个衙役,几个人在咱们那儿忙活了一个多月,才把人抓到。我跟那头儿混得熟。每回去县里,都要跟他坐着喝酒。
最后一次,我带着宋家有去卖油。又请他喝酒,听他说,就是要去查这个粮库的事。说是……县太爷都没听说此事。可若是朝廷建库,怎么会这么遮遮掩掩?”
墨如山哥俩,多少也算知道点。粮库分国库、军库、省库、县库、还有私人库。
前头几个都是朝廷的,主要用处是调控粮食,粮价,备荒,养军士等等。打理的,守卫的,都是各级官府负责。
私库是一些大地主建的,但比起上头的,规模要小些。但不管什么库,都必须在朝廷备案,是摆在明处的,并不会躲躲闪闪。要建库,肯定会知道。
“莫不是哪位大地主,自己建的小粮仓?”
“可问题是探听不到消息啊,而且大片的地易主,哪里来的那么多败家子呢!”
就如同墨家,土地也是祖传下来的。
“后来,我再去县上的时候,找衙头,听说他死了。我当时就吓一跳,回来,宋家有又出去暗自打探,发现了很多不对劲儿的地方。有些村子,都成了私人的庄子了。农民变成了农奴。尤其是大片易主的人家,有的是低价卖了。有的是家里出事了……
宋家有回来说不大对劲,又以收购药材的名义,往远处转了转。刚到他们说的建粮库的附近,便有人来盘查他。他害怕,就回来了。
然后,前些日子林儿病了,我跟云娘带着他们去州里瞧病。去了一段日子。回来宋家有就说,有人在打听咱们的地。我俩吓坏了,这次,连余粮都卖了。宋家有让我先躲回来,地主不在,他只是个干活的,先应付着看看。”
墨如海关心自己的人:“会不会有危险啊!他可别出了事儿!”
“他说会见机行事的。也让我回来打探消息。大哥,这事儿你还真得问问。关系到咱们一家子生计呢!大片土地的人家,祖辈耕读,也不是吃素的,在朝里为官的不少。这都能动得……不是小事!”
墨如山点点头,但心里疑惑不轻……
哥仨相互看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此一刻,什么妾室庶子的,都不叫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