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记得,我拿起了那把匕首,我想去陪阿祥,可在我抬起手想把匕首插入胸口的时候,有人把我打晕了。
他们明明都想让我死,为什么要打晕我?
我看着床头上放着的红枣馒头,拿起来咬了一口。
硬硬的,一点也不甜。
这次,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
隔着屏风,我听到了我爹和江怀瑜的声音,他们应当是不知道我醒了,吵架的声音很大。
「白丞相,你自己的女儿你自己分不清吗?明明白晚才是白朝,她在丞相府住了这么多年,手腕上那么大一个伤疤你看不见吗?」
「她们俩回来的时候都过了好几年了,而且那块玉佩在白晚身上啊。」
哦,他们在讨论我原本的名字,讨论那块玉佩和我腕上的伤疤。
16
其实我隐隐约约记得,我小时候的名字,是叫白朝。
那个时候娘还活着,爹爹也对我很好。
我还有个妹妹叫白晚。
据说她是在我娘怀着我的时候,我爹被她娘设计,才有了她。
所以我和她相差不过几个月。
因为她娘设计我爹,所以连带着爹很不喜欢她。
可我娘觉得,孩子是无辜的,就把她记在了我娘的名下,一起养着。
四岁的时候,娘带着我们两个去京城之外的寺庙祈福,路上却遇到了流寇,娘为了保护我们,被流寇害死了。
我和妹妹到处四处逃跑,在外流浪。
有一次,妹妹发烧了,我把她安置在山洞里,出去给她找吃的喝的和药草。
却在山里遇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小男孩,我把他也扛了回去,每日还要帮他找一些治伤的药。
他的身体底子很好,没几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得知我为了救他划伤了手腕,他信誓旦旦的说以后一定回给我找最好的药膏,不让我留疤。
他离开前问我叫什么名字,说会报答我。
我告诉他,我叫白朝。
他走之前的最后一眼,看向了我挂在腰间的玉佩。
他走了之后,妹妹醒了几次,却一直迷迷糊糊的,我很害怕她会出事。
我依稀记得,母亲说我的玉佩会保平安,于是我就把玉佩拆下来给了她。
妹妹一直昏昏沉沉的,我白天去附近的村庄里讨饭,晚上采点药草养着妹妹。
我不知道那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丞相府的人找到我们的时候,已经是三年之后了。
那个时候我饿昏了,妹妹也是昏迷的。
回到丞相府之后我大病了一场,醒来之后,他们就都叫我白晚了。
那个时候我七岁,我想,妹妹一直昏迷不醒,我就替妹妹来做白晚吧。
可是久而久之,连我也分不清,我到底是白朝,还是白晚了。
因为回来之后的日子实在太苦了,苦到我也没有心思去想,我到底是谁了。
17
阿祥死后的第二天,丞相府又开始张灯结彩了。
毕竟还有五日,我就要成婚了。
我爹每日都坐在我的床前看着我,安排了府上最好的丫鬟伺候我,吃的喝的用的全都换上了上品。
似乎这样就可以弥补我这些年所受的伤害。
江怀瑜又来了,今天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白玉瓷瓶。
「朝朝,还记得你小时候救过的那个男孩吗,我当初答应过你,要给你找来这个世上最好的药,你涂上,就不会留疤了。」
真讽刺啊,只不过过了两天,这些人好像都忘记了他们对我对阿祥所做的一切,装模作样的在这里粉饰太平。
可是我偏偏要撕下他们虚伪的面具!
我看着江怀瑜小心翼翼的样子,恶狠狠的开口:「可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救了你。」
「还有,我不叫朝朝,我叫白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