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往这里来,许嘉柠总有种岁月静好的舒适感,她在这里生活了十三年,一直到父母搬去园区后来换了平层,居住环境越来越好,人气也越来越淡。
第一个十字路口,右拐,许嘉柠进了南林苑,门口的保安大爷认识她,看她拎着盒子,甚至还问了句要不要帮忙。
爷爷家的房子并不大,是两层式建筑,一楼带小花园,里面是客厅加厨房,二楼是卧室。
还不到饭点,许嘉柠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她将手里的盒子放在门口,正准备打电话时,隔壁的杨大爷路过,“柠柠过来看老爷子啊,你爷爷在中央花园给人问诊呢,去那儿找找。”
“杨爷爷,啊身体还硬朗的哇。”许嘉柠讲着方言跟杨老爷子搭话。
闲聊了几句,往中央花园走去。如今小区里只剩老人,年轻人都渐渐搬离了,以前一楼的大门家家户户都敞开着,现在都锁上了。
许嘉柠边走边无聊地四处看着,而一扇开着的门内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熟悉的身影站在院子里往楼上看,和那日站在窗前的人别无二致。
傅教授
唐屿最终还是没逃过相亲,也没得到傅时礼的帮助。他原本答应好傅时礼陪他回外婆的老房子看看,也被忘在了脑后。
最终还是傅时礼一个人回去了。
南林苑的房子地处古城保护区,每几年都会重新粉刷外墙,统一的深蓝绿色大门,白墙灰瓦,只是从外面看,这么多年过去似乎并无变化,还是当初崭新的模样。
傅时礼将钥匙插进锁孔,才察觉到岁月的痕迹,生锈的锁孔不顺滑,他费了些力气才勉强将锁打开。
推开大门,院子里外婆养了一整排的花已经枯萎,只剩硕大的花盆排成一排。
他环顾一周,十几年过去,很多老物件还在,外公的那把躺椅动一下还在摇晃,那个年代买到的物品质量似乎很好。
傅时礼站在院子里仰头看向二楼,卧室向阳,闭上眼似乎还能感受到他在楼上写作业,外婆站在楼下喊他下来吃饭的时光。
“傅时礼?”
女孩的声音轻轻柔柔,光是从音色中便可听得到喜悦。
许嘉柠是路过,她本是漫无目的地看,并未想到会在南林巷见到傅时礼。
她的声音是带有惊喜的。
傅时礼回身,看到许嘉柠他也是意外的。
“傅时礼,你家也在这里吗?”不在学校,许嘉柠也放松了许多,说起话来兴奋地像个小鸟。
“外婆家。”傅时礼似是没回过神来,淡淡地挤出几个字。
“你外婆不在家吗?”许嘉柠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恰巧遇到了家人不在家的情况。
“嗯。”
“哇,这是枇杷树吗?”许嘉柠不请自来,她在院子里转着看什么都好奇的样子,“明年初夏结果了,你能邀请我来品尝枇杷吗?”
傅时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枇杷树是他小时候种的,已经高过了墙头,他并未见过它结果的样子。
依稀记得,有一年夏天,外婆说起过院子里的枇杷结果了,但是口感不太好,偏酸涩,和傅时礼喜欢的白玉枇杷口感差远了。
后来过了几年,外婆似乎提过枇杷汁多又甜,但是他也记不起那是哪一年了。
“傅时礼,你是不是不愿意呀。”许嘉柠见他不说话,一副沉思的模样。
“好。”傅时礼才淡淡地应着,好像他刚刚只是走神,并未有任何不情愿。
“外婆不在家,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没饭吃,要不要我带你去品尝下南林巷十大美食。”许嘉柠看起来心情很好。
在她小时候,南林巷两侧可是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小店,横竖交叉的两条巷子,还有骑着三轮车卖糖粥,桂花糕的阿姨大叔。
后来搬走后,只有周末有空回来,加上市政美化,门口的小店渐渐关了一些,卖糖粥和桂花糕的大叔也很少再来。
没以前那么热闹,但长长的巷子里还是藏了一些老字号美食。
许嘉柠像是导游一样,介绍着巷子里的变迁,突然想起,既然傅时礼外婆家在这里,他又比自己大一些,肯定对这里也不陌生。
现在这样,颇有一副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滑稽感。
“傅时礼,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吵。”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不会。”傅时礼顺着南林巷的石板路望过去,还是一眼看不到头。
“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许嘉柠路过一家糖炒板栗店,闻着香甜的味道问,“没有的话我就自作主张了。”
“好。”傅时礼回。
“傅时礼,你对谁都这么冷淡,还是只对我这样。”
许嘉柠周末见到傅时礼,开心到难以言喻,说话时也比平时随意了很多,她跟老板娘买了半斤糖炒栗子。
见傅时礼不回话,她又仰着脸去看他,将刚刚买的糖炒栗子塞进他手里,边往前走,边碎碎念一般介绍着:“这家店在我小时候就在了,你趁热吃,凉了口感会差很多。”
刚出锅的糖炒栗子放在纸皮包装袋里,接触到掌心有些烫手,傅时礼换了手握紧包装袋口,封住热量,客气着:“谢谢。”
“有家面馆,里面的鲜虾仁面很好吃,还有前面的有间馄饨店,荠菜鲜肉馄饨也是一绝,我和爷爷不想在家吃饭时老是偷偷来,你想吃面还是馄饨,或者都想吃?”
“试试馄饨?”
傅时礼对面条无感,刚出国的那段时间,父母忙,放学回家后他经常自己煮面吃。
没学过做饭,煮面的手艺也很一般,吃了很长一段时间面条后,吃厌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