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温特先生。这件事情我们真的不便插手。他与威廉雷并不相同。格雷父子不和,只是因为有人从中作梗。”
“可这件事情已然明明白白,我们并没有动手的余地。”
“同样麦克纳男爵大人也并没有反抗的余地。”
“你现在,可以出去洗个脸,然后小心点不要让自己被人发现了异常。”苏利文先生道:“如果按照你所说,他们已经潜伏在麦克纳男爵家里那么久,今天就会动手的话……”
“我恐怕得立即安排威廉格雷去处理麦克纳男爵留在西境的资产了。不管是谁,最起码这一部分,我不允许他们带走。”苏利文先生自信扣了扣自己的手杖。
他已经在着手安排没有麦克纳男爵之后的事宜了。
“可是这不是太不公平了吗?苏利文先生。”唯有温特。
他湛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凄惶,却还在坚持道:“生在麦克纳家族,并不是麦克纳男爵大人自己选择的。”
“您说的那些荣耀地位与权力,也从来不是麦克纳男爵大人自己想要的。”
“甚至因为生在这里。他在家族里从小备受欺凌,受人歧视遭人恶待。麦克纳家的管家都比他活得更有地位。”
“因为这些并不重要且让人厌恶的东西,就让人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这并不是一个平等的交易,不是吗?”
温特倔强地咬着唇,紧紧盯着苏利文先生道:“他们从没有给麦克纳男爵大人选择的权利,却如此无情地剥夺掉他的生命。”
不知道何时,他的眼里已经溢满了泪水。他
有些哽咽道。“苏利文先生,没有为了自己心中并不值得的东西牺牲,更让人心碎的事情了。”
“麦克纳男爵他是一个受害者呀。”
“他有权去选择一次自己的人生。”
…………
夜色逐渐晕染开,温特只脆弱了一下便压抑住了呜咽。
可方才那哽咽无措的声音像是苏利文先生练习的乐谱一般,在他的脑中不断出现,回放。
心中像是被激起波澜的水面久久不能平静。苏利文先生拄着自己的手杖,定定站在窗边。
窗口是一棵过于粗壮,却早已经枯萎的大树。
偶尔只有上不得台面的蝙蝠落在上面,和这孤寂的黄昏相得益彰,显得落寞又萧瑟。
管家早已经告诫过他,枯萎的树木内里已然腐朽,根部不甚牢固。
需要早点将它挖掉搬走,否则可能会砸到他漂亮的窗台。
可苏利文先生却制止了他,任由这棵树肆意地继续横在自己的窗前。
他觉得这棵树像那已然腐朽掉的德特兰,只是看起来强壮罢了。其实内里枯空至极。
总有一天它会彻底崩坏倒下。
恰如那个带着血色的颓丧寂静的黄昏。
那个女人满手是血地抱着他,本该精致温柔的脸上笑得绝望又可怜。
她将带着浓重血腥气味的鲜红色液体抹在苏利文的脸上,疯疯癫癫道:“苏利,你从来都没有被人喜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