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绒却又多问了一句。
“老板,小舒先生的状况已经好转,之前暂时搁置的心理治疗,最近需要去医院继续吗?”
电话那边停了一瞬,但这停顿极为短暂。
“不行。”
傅斯岸的回答断然干脆。
罗绒额角轻动,立时应声道。
“是。”
电话那边却再度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我知道他的身体情况有好转,但我不认为他的心理状况有恢复。”
“他不是那么简单能被安抚好的。”
罗绒微顿。
“你猜有没有人在他面前表现过嘘寒问暖、百般关怀,只为了骗取舒白秋的信任,攻破他的防线?”
傅斯岸说的是问句,语调却没有任何的升扬。
他只是在做最冷静的陈述。
“舒白秋的阴影太重,这不是吃几顿饱饭、安生睡几晚,就能消解的。”
少年经历过太多次的欺凌与哄骗——甚至有人可能开头对他越好,后面就下手越重。
哪怕是这几天来,无人打骂,吃穿不愁。
舒白秋或许也从未有过真正的放松。
“是。”
罗绒低声。
“属下唐突了。”
他这时才明白,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而傅先生——
傅先生的吩咐依旧简明扼要。
“我会安排他做自评量表,看他对心理治疗的接受程度。”
“继续留意他的状况,不要有疏漏。”
罗绒的应声更为肃然。
“是。”
这通电话,独自在休息的舒白秋并不知情。
直到一个小时后,舒白秋拿到一份心理自评量表,还有些茫然。
“对不起……我看不懂。”
少年习惯性地,用最安全的方式作答。
视频那边的医生相当有耐心:“那我来念,你只要回答就可以。”
舒白秋点头。
他被问了许多状况,答复时也都选的最健康的选项。
每个回答都尽力乐观开朗,没有展现出任何问题。
不知道这样有没有让傅先生放心。
舒白秋想。
做完这场问答,舒白秋又被放回去休息。
他独自待在阳光很好的客厅角落里,尽量保持少动。
之前被看管的时候,舒白秋就一直这样。
今天他无意间被傅先生留意到了手,更是尽可能少去乱碰。
偏晒的午后日光下,少年寂然无声。
好似一盏端雅的、寂然摆放的墙角瓷瓶。
直到傍晚,舒白秋得知需要外出。
他也乖乖听从所有安排。
但等到了目的地,看见熟悉的地点,少年的心脏却倏然空跳了一拍。
观瑰会馆。
……他们为什么会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