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公园的花草树木虽然?没有被晒枯,但也全蔫了,软不啦叽伏着。
周丽绢一行人走在没什么人的小?镇公园,不过走了百余米,就已经热得个个脸颊泛红。
长得胖嘟嘟得牛婶最?先受不了了,对周母说:“我们一直跟着也不大好,不如你我去附近街上转转,给?机会?两位年?轻人单独接触接触。”
周母心想这样不大好,她可不放心让女儿单独跟一个陌生男子相处,可是牛婶不由分?说拉着她走了。她又想只是离开一会?应该没事,而?且确实该给?点时间两位年?轻人独处,有她们在两个长辈在,两个年?轻人说话都放不开。
然?周母和牛婶怎么都没想到,她们离开后没多久,两位年?轻人会?聊成那样僵。
起先还挺好的,虽然?气氛有些尴尬,但说话都还算客气。可能这天真的太热了,人脾气也会?冲一些。走到棵大树底下,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躲太阳。
牛大海感叹了句:“今天好像格外热,外边连个人影都没。”
周丽绢热的心烦气躁了,语气有些冲回了句:“可不就是,也不知道你怎么会?提议逛公园。”
牛大海这人天生比较敏感,当下就收起笑容:“周丽绢同志,你要是觉得在外头散步热可以说出?来,我们再找个地方坐下歇息,不要这样阴阳怪气说话。”
“我哪里阴阳怪起了?逛公园不是你提议的吗?”
“是我提议的,但我提出?来后不是也没人反对吗?”
周丽绢笑了:“你给?人机会?反对了吗?”
牛大海家境好学?习好,从小?到大骄傲惯了,当初婶婶说要给?他介绍对象,听了对方的条件他其实是不大满意的。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家,没稳定的工作,年?纪轻轻就不思进取,怎么配的上他堂堂捧铁饭碗的。但架不住婶婶说这个姑娘性格好,加上看相片样貌也确实不错,他才决定抽空过来见一见。哪曾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娇生惯养,太阳地下走两步路都不高兴。
不过他想到对方到底是女同志,心里再不高兴还是忍了,耐着性子教育她不要忘了老一辈吃苦耐劳的精神,并顺带说了下她这么年?轻不工作是不对的。
周丽绢听完是真的来气了,她都没嫌弃他个子矮又小?气,他倒看不起她没工作了。
牛大海被戳到痛楚,从小?到大他就是班上最?矮的那个,在这方面没少?受嘲笑,周丽绢拿他个子说事,瞬间如同逆鳞被摸,说话也尖锐起来。
这场相亲铁定慌了,两个人都不愿意在这场口争上吃亏,越说越失去理智,一个没注意就把对对方的不满都说了,词穷后气鼓鼓瞪着对方。
直到传来一声‘阿嚏’,争的面红耳赤的两人慌张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热的蚂蚁都不出?来的公园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他们刚才那番难听的争吵岂不是被听了去?
想到这可能,两人都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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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娇娇躲在大树背后,闭眼默默叹了口气。
她有个毛病,直视太阳的时候容易打喷嚏。所?以在这棵树下躲了这么久,一直很注意不抬头看。
可终究是马有失蹄,注意着不直视太阳,却没防住从树上飘落的柳絮。
哪怕有树干挡着,她仿佛也感受到了那投向自己的两道目光。
是抱住脑袋一鼓作气跑远,还是若无其事现?身??
考虑了三秒,任娇娇选择了后者。
电视剧里那些什么蒙住脸别人就认不出?你的情节都是骗人的,那么大一活人,看个背影都能猜出?一二,她就没必要自欺欺人了。何况她又没干什么亏心事,为什么要抱头鼠脑逃?
任娇娇睁开眼,眼底再无慌乱。
当她走出?来,清楚看到周丽绢脸上的表情从呆滞到震惊再到愤怒,仿佛她是故意躲在这里偷听似的。其实真的冤枉。
她今天之?所?以会?来镇上,也是因为家里冰箱快空了,不得不出?来买东西。因为昨晚陈国伟又把她折腾狠了,睁眼已经十点多,她便干脆直接出?来吃午饭。镇上的菜市场中午是不摆摊的,中间这几个小?时不知道怎么打发,她只能这逛逛那逛逛,在新华书店买了本书后便躲在这公园阴凉处看起来。
所?以说到底是她先来的,他们没察觉而?已。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丽绢愤怒质问,仿佛任娇娇是一个无耻的偷窥者。
听这话,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和周丽绢还认识,牛大海脸色也不好了。
他一贯注意自己的形象,今天会?对周丽绢说出?那样尖锐刻薄的话,也是真的被戳到痛处了,且她说的更难听,应该也不怎么会?把这么丢脸的事说给?别人知。可现?在不同了,他们的争吵被第三个人听去了。虽然?听语气周丽绢貌似也不怎么喜欢这人,可认识总会?偏袒几分?的。
任娇娇摊了摊手?:“我一直在这里啊,你们没看到吗?”
一句话就把自己摘了出?去,周丽绢一噎,好一会?后脑子才又会?转动,依旧气鼓鼓说:“既然?早在这,听到我们争吵也不避避嫌,明摆着就是想偷听。”
任娇娇叹了口气,这一点还真是。书中女主出?来相亲耶,而?且还和相亲对象闹的很不愉快,这样震惊的瓜她怎么忍心吃个开头不吃完。
对着自己的,她可以坦诚认下,对着周丽绢可不行,怎么都得为自己狡辩狡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