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程千帆遭遇伏击之事,似乎也没有了下文,没有人再去提及。
休假结束的程千帆被金克木巡长喊过去问话,回来后也是闭口不谈此事。
他端着搪瓷杯喝花旗参泡茶,老莫那个短命鬼上吊了,他从大头吕那里买来的花旗参只能自己享用了。
“程警官。”文书办的彭文书扭腰摆胯来到值房门口,娇滴滴喊了声。
“彭文书相召,有什么需要千帆效劳的?”程千帆放下搪瓷杯,走过去,微笑说。
彭文书捂了小嘴笑,她喜欢和这个年轻英俊的巡捕说话,这个小程长得俊,斯斯文文的,看着就有好感,不像是其他男人,恨不得将她吞进肚子里。
“我哪敢劳烦程警官啊。”彭文书嗔了一眼,“覃总叫你过去一趟。”
“劳烦彭文书了,我这就过去。”程千帆不再玩笑,点点头,整理了一下巡捕制服,戴好警帽,径直去了三楼的总巡长办公室。
……
“去杭州?”程千帆惊讶出声。
“怎么,有问题?”覃德泰沉声问。
“报告覃总,没有问题。”程千帆赶紧说,“长官吩咐,千帆自当听命,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没什么奇怪的,巡捕外出公干之事极少,倒也并非没有先例。”
“覃总,我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个坎伯尔?”程千帆疑惑问。
“是的,你此行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这个坎伯尔,至于他要做什么,去哪里,你毋需过问。”覃德泰说道。
“此次外出要多久?”
“时间未定,看那个坎伯尔的时间安排了,他什么时候回上海,你就跟着回来。”
“属下明白了。”程千帆皱了皱眉头,说道。
“很好。”覃德泰点点头,露出笑容,“你小子别不开心,此去杭州,吃住玩乐都是走公账,坎伯尔自己也有保镖,带上你只是多了一个官面上的保护而已。”
说着他笑着指了指程千帆,“也是你小子好运,法国话说得好,这等公账旅游的好事别人要抢破头的。”
“这是覃总照顾我。”程千帆恭恭敬敬的说道。
“少拍马屁,你有本事,好事才能轮到你。”覃德泰笑骂道,挥了挥手,“去吧。”
“属下告退。”
……
待程千帆离开之后,覃德泰脸上的笑容敛去。
他微微皱眉。
法租界政治处查缉班的席能阁下亲自打招呼,让安排一个熟稔法国话的年轻巡捕保护法国商人坎伯尔去杭州,最好是浙江籍的巡捕,方便行事。
覃德泰听命从事,安排彭文书去选出合适人选。
就这样,程千帆被选中了。
这件事本身从程序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覃德泰越想越是觉得这个‘选拔’条件:
年轻人,会说法国话,浙江籍。
这几乎就是为程千帆量身定制的。
覃德泰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一件事的背后莫非还有什么隐秘谋算不成?
只是,以程千帆的身份,和席能阁下根本够不着。
作为法租界政治处的大佬,席能的地位然。
不过,很快,彭文书就扭着腰肢进来了,她打探到了消息。
那个法商坎伯尔是席能的校友,要去杭浙考察,谈一笔生意,听说浙南闹匪患,托关系找到了席能寻求帮助。
政治处的修肱燊趁机则向席能推荐了自己的学生程千帆。
覃德泰恍然,他明白修肱燊的意图了,修肱燊自然不是冲着所谓的公款旅游来的,这是给程千帆制造在席能面前表现的机会。
这件事真要算起来,是席能为朋友以权谋私,属于私事。
什么事情最能够入上司的眼,自然是这种私事。
覃德泰啧了一声,修肱燊这个老狐狸对程千帆这个子侄还真是青眼有加、不吝栽培啊。
……
与此同时,国府党务调查处上海特区行动股三组组长汪康年也拿到了调查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