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顾砚舟叹了一声,“也许解时允也是这么想的。”
郑初黎缓缓抬头,眼神中有询问的意味。
“他也不知道你是否真的喜欢他,一个一直被当成替身的人,能有什么安全感。”顾砚舟漫不经心道,“郑少,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看起来有多薄情。”
郑初黎长睫扑簌了一下,追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然后就是解时允不想跟你在一起了呗。”顾砚舟摸着下巴,“与其说是抛弃你,不如说是保护自己。既然已经那么痛苦了,就应该掉头就走,他是个聪明人。”
郑初黎看着对方越说越像是劝自己放开解时允的样子,有些心急了:“可是我真的改过了,我真的很喜欢他。”
“郑少,喜欢不是嘴巴说说的啊,”顾砚舟瞟了他一眼,“你做了什么让他有安全感的事情了吗。他想要的,他缺的,你都给了吗?”
郑初黎的脸上又有些茫然。
“隽哥的生日是11月23日,星座是射手,喜欢的颜色是蓝色和绿色,喜欢的动物是猫咪。他喜欢吃江南的点心,每年我都会抽一两个月陪他回宁城。他喜欢旅行,我就爱上了拍照。他喜欢玫瑰花,我就慢慢变成了园丁。他不喜欢阴湿的下雨天,所以我经常开车带他去能晒得到太阳的地方。”顾砚舟本来只是随口举个例子,但没想到一说出口就停不下来,“我真的不知道替身是什么滋味,在我眼中,许隽意就是全世界最好的,旁人连他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我喜欢他,我的手机壁纸和聊天背景都是他,可是他偶尔还是觉得不安心,那样我就会抱着他,一整天,因为他说过这样很有安全感。”
顾砚舟也很费解:“就打个比方,如果刚才那段话套到解时允身上,你能复述一遍一模一样的吗?你有这么了解他吗?但是我知道如果这段话套在我身上,隽哥知道,也只有他知道。我爱他,也知道他爱我。”
郑初黎闻言,慢慢地蜷缩在一起。
是的,他说不上来,他只知道对方的生日,还是因为解时允和解时柏是同一天生。
“这么说起来,我甚至有些难以理解解时允为什么会喜欢上你。”顾砚舟回过味来之后,就开始毫不留情地捅自己兄弟刀子,“难道真的只是喜欢你的脸吗?整个京城这么大,多的是漂亮会来事的,他这么有权有势的一个人,还能找不到喜欢的吗?用得着伺候祖宗一样伺候你。”
郑初黎浑身都颤了一下。
其实他应该知道解时允为什么看上了自己。
最开始,解时允看自己的目光也没有那么纯粹。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饱含爱意的呢……
大概是那个下雨天,解时允在家练拳,哭着跟自己说别去找他哥。
而郑初黎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就开车驶向解时允家的方向。
隔着薄薄的,被汗打湿了的布料,鼻间都是解时允身上的古龙香水气味儿。
郑初黎被人拥入怀中,听到了那一声颤抖的“你信我,你竟然信我”。
真的是很可怜的一个人呢。
一个在物质生活上富裕了二十多年的大少爷,一个坐在解氏大楼的顶层,经常摇晃着苦咖啡眺望众生的小解总,也会因为另一个人“施舍”的信任而流眼泪。
被坚定选择的感觉太少,也太美好了。
纵使就这一次,也只有那一次。
也足够让他彻底沦陷了。
从此都是痛苦。
【作者有话说】
明天长更,周三休息
这本书预计25w字,现在才14w,大家不要心急哈,该有的都有。
he,肯定是he,再强调一下。
◇64“求你了”
郑初黎昨天晚上失眠了。
顾砚舟走了之后,他就开始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直到后半夜都没睡着觉。
他只是躺在床上,头痛欲裂,因为流了太多眼泪,眼睛也有些肿胀。
到早上八点的时候,他本来想要叫阿姨过来做一顿早饭,但是郑阗的一通电话又打乱了他的安排。
郑阗说,郑元东要出院了,如果他这边没事的话,可以去接一下老爷子。
郑初黎将手盖在眼睛上,缓了一会儿,便起身去穿衣服。
一月的京城有一股肃重的冷寂,街道上灰茫茫一片,树枝上挂着残雪,人潮和车群淹没在了白雾中,郑初黎刚买的跑车也显得厚重素朴了几分。
郑元东所在的私人医院在京郊的一处庄园中,离郑家老宅也不过一二十分钟的车距。
来接他出院的人很多,郑初黎一直默默跟在车队后面,一直行驶到正家老宅,才见到了郑元东的面。
郑元东看上去比从前还苍老了几分,但是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大概是因为大难不死,心中多了几分豁达和洒脱。
“初黎。”老爷子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好在能让人听懂,“来了。”
众多子孙中,郑元东只唤了他一个人的名字。
郑初黎鼻腔又开始泛酸,他拨开了一众亲戚,慢慢走到他的身边,轻轻蹲了下来:“我在呢,爷爷。”
“你看着脸色不好,”郑元东有些浑浊的眼睛盯着他,“是不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郑初黎不愿意在老人家面前说自己的私事,便含糊道:“最近开始拍戏了,有些担心。”
郑元东环顾了一圈四周,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你推我走走吧,去后面的花园。”
郑初黎点了点头,站起身,推着他的轮椅,往后边走去。